云凌萱闻言大惊失色。
别说是她,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到云贤妃的袖口上。连云贤妃自己都猛地一抬胳膊,阳光下,那萤晶粉愈发闪亮,美轮美奂。
然而这种美却让云贤妃如至冰窖。“我……我怎么会……”
“贤妃娘娘可否告诉我,你既然没见过香草,与我之间更是没有肢体接触,那你袖口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贤妃像是失了魂魄,喃喃道,“我,我袖口上怎么会有……”
“贤妃!究竟为何?”天子一怒,气势岂非寻常人可挡。
“皇上!我……”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言语机能。
“是我!”云凌萱抢先说道,“你初入御花园时,我曾到过你身旁,拉过你的手,也许当时就不小心碰到将那东西,沾染到了手上,进而弄到了姑姑的袖口上!”
钟祈月好整以暇望着她,脸上时讽刺的笑容。“你确定你拉过我的手?那怎么不记得,况且你手中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许是你忘了,至于那东西,我刚刚有净过手,也许是恰巧洗掉了!”
云凌萱此番解释已是牵强,大概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相信。
可钟祈月依旧不饶她。
“好,你既然这么嘴硬,我偏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其他人乍听此话又是一惊,这钟祈月难不成还有其他证据?至于某些人,那当然是犹如惊弓之鸟,生怕她再拿出什么来。
凤景熠压抑不住自己,连眼角仿佛都溢出来笑意一样,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起初,我将这粉弄洒时,沾满了双手,但因为这玩意不是那么轻易能弄掉,所以直到走进御花园之时,手中依旧还有不少。”
钟祈月不管他人心理如何,自顾自的说道,这么久了,她早就厌烦了,既然已经成功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那便可以一网打尽了。
“然而,它虽然能不用水洗净,却会凭着沾染愈来愈少,既然云小姐非要说自己一开始便‘拉’过我,那你此刻手中应该有比香草身上还要多的萤晶粉才对。”
“我说过,是我洗掉了!就算它不易被清洗,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云凌萱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她完全没有明白钟祈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呵呵。”钟祈月一声轻笑,“云小姐是在我一进御花园时,第一个走向我的人,按照你的说法,也应该是第一个‘碰过’我的人,但是,在云小姐之后,香草之前,我并不是谁都没有接触过啊。”
“没错。”太后慈眉善目的笑道,“祈月曾经扶着我走过一段路。”
“那可是太后娘娘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萤晶粉?”一直未做声的卢贵妃此刻说道。
然而钟祈月却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只是将手臂搭在臣女的胳膊上,并没有碰到臣女的手心。”
众人均是不解,那她到底碰过什么?
“丫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太后也是好奇她如此笃定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钟祈月轻笑,朝太后眨了眨眼,“太后娘娘,您可还记得接过臣女什么东西?”
太后眨眼,似是有些不明白,却忽然灵光一闪,“是文海大师的玉石!”
钟祈月点头道,“没错,就是文海大师的玉石,那才是我真正用手‘碰触’过的东西。敢问太后娘娘这之间可有净手?”
太后闻言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哀家确实净过手。”
那岂不是没有证据了?——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然,钟祈月确毫无紧张,“要的就是太后娘娘净过手,若是没有,臣女还需要打水帮太后您老人家洗手呢!”戏谑的笑道,“不知道太后娘娘可否伸手借臣女一看?”
太后自然伸出手,掌心朝上。却只见,与那玉石一模一样的痕迹,印在太后的掌心。
周围鸦雀无声。
凤景熠忽然笑道,“看来,这太后在云小姐之后碰触的痕迹,比云小姐还要深呢。”
这一笑,恍若是人间至美之境,可云凌萱再没有了欣赏的心思。
都说的这么明显,还哪里有不明白的?宗政帝淡薄的目光看向贤妃和云凌萱。前者已然瘫软在地,后者更是磕磕巴巴,“也……也许,是我碰的浅……”
“云小姐,说东说西的人都是你,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吗’?”
“这本就是事实!我……”
“事实就是!你和云贤妃害死容昭仪,然后想要栽赃嫁祸到我身上!可你没想到区区一个‘萤晶粉’会让你们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贤妃娘娘那袖口上的印记,就是香草成功拦住我之后,回去向你们复命时沾染上的!不仅是她,连银杏还有给我引路的那个丫鬟,也都是你们的人,甚至连丹蔻姐姐,也是你们差人引走!对不对?”
“不!不!香草回来复命时!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一定是你沾到我身上的!”云贤妃心急之下,将某些事实脱口而出。
这一下,空气是真的寂静下来。
钟祈月勾唇,不枉她扯东扯西了半天,终于攻陷了她的心智。
“你说,香草向你复命?”宗政帝此时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喜怒,但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是宗政帝发怒前的征兆。
“皇上!皇上!”云贤妃连忙爬到宗政帝脚边,“是臣妾失言,臣妾只是……”只是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云凌萱也早在她姑姑说出那句话时,闭上了眼睛,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既然贤妃不肯承认,那就把这件事情的全部参与者,包括钟祈月所言的将太后侍女引走的一干人等,都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圣令一下,自然有人出动,不多时,便把所有人都压了过来,上了刑。在皇帝面前谁还敢撒谎,自然是一五一十的都招了出来。
包括云贤妃是如何安排人溺死容昭仪,如何拖延钟祈月出宫的时间,又是如何串通构陷。
皇后冷笑,亏她算是纵横了后宫半生的贤妃,竟然比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卢贵妃若有所思,全盘推翻之前对钟祈月的看法,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朕问你,你为何如此。”
事情既然水落石出,云贤妃不承认也没有用,宗政帝之前一直与凤景熠在御书房的偏殿下棋,故而不知道云贤妃为何会突然算计钟祈月,竟然不惜杀了容昭仪。
贤妃见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便不再隐藏,为了把云凌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便直接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将之前因她被太后斥责一事说了。
太后不语,以往她也没少斥责过她,可没见过她哪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她担心若追究更多,会将钟祈月再牵扯进去。故而没有言语。
宗政帝听闻她的解释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贤妃云氏,残害宫嫔还诬陷他人,念其父兄助朕治国有功,贬为末等采女,打入冷宫,永不复出。”
结果谁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左相之女……”宗政帝还要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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