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阵势,安言清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胸口的心跳越发猛烈。
“让开!让一下!””她大声喊着拨开人群往店里挤,推推搡搡,终于来到了餐馆里,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原本整齐干净的餐馆大堂此刻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渣和倒了一地的桌椅板凳,惨不忍睹。
而另一边,父亲跟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对峙着,紧紧的将安言景护在身后,后妈则躲在柜台角落里瑟瑟发抖,手上还紧握着未放下的电话。
那群找茬的人凶狠的将父亲逼在角落里,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棍棒武器,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从卷起的袖口处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手臂上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毒蝎。
他伸手拍了拍安在国的脸,流氓般的语气,“老头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找我儿子,你给我滚一边去!”
说完,他便要将安在国一脚踢开。
“住手!”关键时刻,安言清大喝一声,飞快的横在他们之间,冷冰冰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她很熟,是小景的亲生父亲,范成光。
在小景十岁刚刚进入安家的时候,这男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闹事找茬,问小景和后妈要钱,后来还是她报警将他抓进牢里蹲了一段时间,才变得老实许多。
只是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居然又找回来了。
范成光低头看向安言清,嘴边扯开无赖般的坏笑,“哟呵,这不是傍上了大款的小言清么?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还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摸她的脸。
一束黑影从一侧冲了上来,将他狠狠地撞开。
“你滚!”安言景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回荡在大堂内,他赤红的双眼灌满了凶狠的神色,与平日淡然安静的少年判若两人。
“小景……”安言清心疼得绞在一起,不禁伸出手去将他略显单薄的身影缓缓抱入怀中,感受到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一丝安抚。
范成光似是没想到他敢这样反抗自己,脸色不由得大怒,怒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还想对你老子动手?造反了是不是?”
说罢,他扬起手中的钢棍便朝二人挥过去。
“等等!”安言清挡在他与安言景之间,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双眼,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范先生,我们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跟阿姨既然已经离婚了,如今各过各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又要来骚扰我们?”
“好?哈哈哈,是挺好的……”范成光阴阳怪气的大笑几声,面色随之渐渐的阴沉下来,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啊,可是我前些日子看见新闻,小言清听说你钓上了大富豪?挺有本事的嘛……你们一家人是好过了,可我呢?我却每天都被讨债的追杀,我不平衡啊,凭什么啊?!”
安言清冷笑一声,“你欠债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好赌?前几年我们家已经帮你还了那么多赌债,你自己不争气又跑去赌,输光了欠钱了如今反过来怪我们?”
范成光阴笑着,“我当然不是怪你们,我是怪老天爷不公平啊……小言清你现在成了有钱人家的媳妇,吃喝不愁,怎么着也得分我一部分吧?”
“我现在还没有跟他结婚,他的财产也不是我的,我银行卡里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我就算愿意给也拿不出来。”她对他没有好脸色,这种人就跟苍蝇一样,赶跑了迟早还有一天会飞回来,一再妥协,难道安家就要这样被他威胁压迫一辈子?
范成光微微点了点头,来回渡了几步,“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只好把小景带走,父子俩相依为命了……”
他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对安言景招招手,笑容诡谲,令人头皮发麻,“儿子,过来。”
安言景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笑容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无数可怕的回忆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他的眼神暗得没有一丝色彩,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安言清,这些年,被她保护的次数也已经够多了,他不愿一辈子被她护着,给她带来厄运,偶尔,他也想要保护她一次……
他脚下的步伐缓缓迈出一步。
“小景不会跟你走的!他现在是我们的家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死了这条心吧!”安言清抢先一步抓住小景的手,将他重新拉回自己身后,语速飞快的说道。
范成光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安言清,神情渐渐的被阴霾所覆盖,声音冰冷,“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么给人要么交钱,否则你们这店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们别想要一天安宁之日!”
“范成光!你不要太过分!这个世界是有法律存在的!”安在国实在是看不下去,提高了声音。
“法律?”范成光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老头你难道不知道,法律对一个疯子来说是没有任何约束的吗?就算老子杀了人也照样一点事没有你信不信!?”
他说的是实话。
范成光,这个男人从二十年前刚跟杨瑰结婚不久,就因为持械伤人被抓起来,后来被法医诊断为患有精神病,治疗一段时间就给放了出来。
自那之后他的病越来越严重,由最初的偶尔犯病发展到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暴力倾向严重,嗜赌成性,在他那一片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因为都知道,神经病杀人是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好,我知道了,你要钱是吧?要多少?”安言清知道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以讲,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大约在心底盘算了一下,范成光过去要钱的数目大多是几千到几万不等,而自己现在在邢千泽身边工作,每月工资加上他那固定的二十万,应该足够先把范成光给打发了,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范成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不多不多,对小言清你如今的身价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只需要……两百万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