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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青云剑(1 / 1)

是日深夜,马君又一次来到向府。他昨夜已经知晓了向易之的住处,轻车熟路便来到了那间正房附近。夜已过了三更,马君却发现向易之的房内还亮着灯,此时四周静寂无声,马君便施展轻功悄悄来到房外,却听见房内有人正在说话。为防他人发现,马君轻轻一跃贴在了房屋前侧的廊檐上,那地方正好遮住光亮,显得漆黑一团,极为隐蔽。马君把身子贴近窗户,透过一条缝隙,发现向易之正在与一人在屋内说话。马君听二人说了几句,辨出在向易之房内的是他的大弟子凌风,当日马君护镖至飞鹰门,凌风曾陪着张武和马君,故而能辨出他的声音。

此时只听凌风说道:“师父这么晚把我叫来,不知有何事?”原来他也是刚刚进到向易之房间。

向易之说道:“凌风啊!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向易之说话声音和缓,似是关切,又似是内藏玄机。

“徒儿年轻时便跟从师父,至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凌风答道,说话时显得十分恭谨。

“二十多年了,是啊!你是我大弟子,也是我最倚重的弟子,我将毕生所学也都毫无保留地教了给你。为师可曾亏待于你?”向易之说道,此时语气渐渐变得有些严厉,声音中透出一种隐隐的恼怒。

凌风听师父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慌乱,忙说道:“师父待徒儿恩重如山,凌风感激师父教诲提携之恩。”

“我如此待你,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突然间,向易之变得声色俱厉。

那凌风浑身一震,停滞片刻才小心说道:“徒儿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师父这般生气。”此时,凌风话音之间已经有些紧张,似是极为心虚。

“做错了什么事?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信源镖局护送青云剑的时候是谁半道去劫取的?劫取未遂后是谁想浑水摸鱼透露消息给外人知道的?”向易之厉声呵斥,说完话之后却不免有些喘息,似是身体不适。

“师父,我……我……”凌风此时似是被向易之戳破,说话不禁支吾起来。

“你也不要再想抵赖,你二师弟说你跟天源教的人在一起,并且说起了青云剑的事。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青云剑在本门消息的?还有,你都将此消息告诉谁了?不说实话就别怪为师不念师徒情分了!”向易之厉声问道。

只见那凌风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师父开恩,弟子一时糊涂,求师父念在我跟随您二十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次吧!”凌风虽然已习得向易之绝大部分功夫,但他知道自己仍非师父对手,加之向易之管束徒弟极严,所以心里有一种极端的畏惧,此刻虽见师父对自己憎恨已极,料想绝不会饶过自己,但却还是不自主地跪地求饶。

“我是无意间看到了师父写给别人的信,才知道青云剑的事。”凌风惶恐地说。

原来如此,向易之不及多想其他,而是急急地问:“那你都将消息告诉谁了?”

向易之知道这种消息若是传播出去,将会对自己带来极大危害,所以他想尽快知晓内情,以便做好防备。向易之料到,获知青云剑消息之人为避免他人争抢宝剑,将对此消息分外保密,绝对不会再告知他人,向易之因此想着只要凌风告诉了他知情之人,他便可以先发制人除掉获得消息的人,所以此刻十分焦急地逼问凌风。

凌风可没想那么多,见师父问起自己知道消息的人,还以为向易之对自己有所宽容,便说道:“天源教的一个堂主跟徒儿有些交情,徒儿有次酒醉,无意间就将消息告诉他了,这事只他一人知道,我再未告知其他人。”

“那甄家的人怎么都找到这儿来了?”向易之怒道,对凌风的话自然有些不信。

凌风有些发懵:“甄家?哪个甄家?”他仅仅知道青云剑要运来飞鹰门,却不知道甄清婉昨夜来飞鹰门并和向易之打斗之事,所以此时见向易之问起甄家,他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向易之以为他明知故问,便挑明了说:“就是青云剑的原主,青门甄家。”

凌风也从江湖传闻中听说过青门甄家满门绝灭之事,至于是谁人所为,他却并不知道,此刻也只好说:“甄家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怎么会来到这儿?”然后又说道,“这个徒儿确实不知。莫不是天源教的人透露出去的?”

“天源教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也想得到青云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向易之半是疑问半是呵斥地说道。

马君这才知道,那日半道准备劫去青云剑的蒙面人就是凌风,后来事情未成,凌风又将青云剑的消息告诉了天源教的人,心想难怪师叔会怀疑青云剑在向易之手里,原来却有人在此散布消息。

原来凌风无意间发现了向易之写给他人的书信,知道了青云剑的秘密,他也曾听闻过青云剑的威力,便想据为己有。没想到夺剑时被马君阻止,之后青云剑便被向易之放于隐蔽之处,他多次查询却未有结果,便只好忍住性子,等待机会。此时正值铁义门被天源教攻灭不久,而铁义门掌门铁聚义和向易之为表兄弟,向易之自然对天源教杀了自己表弟之事愤恨异常。而凌风在江湖上行走之时,曾与天源教的秦元有过交情,他便将青云剑的消息暗中透露给了秦元,并且告知秦元向易之正打算用此剑来对付天源教,凌风料想,若是势力强大的天源教来对付飞鹰门,那么向易之为了保存飞鹰门,势必会将青云剑拿出来应对威胁,那时,自己便有机会得到青云剑了。

而凌风却不知道,秦元对他的话并不敢完全相信,所以在禀报燕之山时,仅仅是说青云剑有可能在飞鹰门,所以后来燕之山方才愿意让马君前来探寻,如果当时秦元将此消息确实,依着燕之山的秉性,他自己肯定是要亲自前来的。

就在凌风交代完不久,向易之因心中焦虑,便在房中来回踱起步来,突然,向易之却一个箭步,猛蹿到跪着的凌风跟前,右手探出,想直接扼住凌风的咽喉。

不料凌风却有准备,因为他十分明白师父的秉性,想着既然向易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不会轻饶他,适才向向易之恳求饶恕,只是一直以来不敢违逆师父而产生的畏惧感而致,而在回答向易之问话的时候,凌风已经想到了向易之可能会杀自己灭口,所以他也早已做好了防身的准备,而且凌风发现向易之今日气色十分不好,似是身体不适,这更给了他一些胆量,所以在向易之出手的瞬间,他一只手平挡,护住脖颈,同时一章劈出,袭向向易之心口。

向易之没料到凌风早有准备,自己一击不中,又见凌风一掌向自己打来,便忙回身后撤。而凌风见向易之被自己逼退,也不敢恋战,就趁势脚下发力猛地起身,只见他刚刚还跪在地上的身体,一下子竟已经退到数步开外的门前。

眼见凌风就要开门走脱,向易之自然十分着急,只见他将手在身旁的桌下一探,瞬间竟拿了一把剑出来,然后向易之挥动手中之剑,朝着凌风身影劈砍了过去,顺着向易之手势,只见一道白光倏地划过。

就在向易之挥剑之时,那凌风已经打开房门,正准备夺路而逃,还未出得房门,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浑身亦感到全然无力,竟扶着门倒了下去。

马君不禁大惊,因为他分明看见向易之挥出那剑距凌风还有一尺之遥,并没有触及凌风的身体,而凌风竟然就此瘫倒在地。而就在此时,房中弥漫出的一股血腥味,马君在房檐下看得明白,那凌风身上正在咕咕地往外流血。

马君十分震惊于向易之竟然会向自己的弟子下如此毒手,亦震惊于向易之手上的那把剑。马君于远处仔细打量着向易之手中紧握的那把剑,但见那剑此刻在灯光之下泛着青光,仅仅观看,亦让人感觉出一股寒意,再看剑身形状,却也不同于一般长剑那样直挺峻薄,而是刃宽厚重,感觉十分笨钝。

马君猜想这应该便是传说中的青云宝剑了,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马君断不敢相信此剑真有传说中剑不及身而能伤人的威力。马君那晚听向易之与甄清婉说话,已然知道了青云剑是向易之杀了甄清婉家人后抢夺而来,今日又眼见向易之如此狠毒,对自己至亲的弟子竟毫不留情,痛下杀手。马君此时更觉得这样厉害的兵刃绝对不能留在向易之手中,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丧命其手,马君这样想着,便思虑将此剑自向易之处拿走,只是适才一幕,让马君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像向易之这样的高手,拿着这种可怕的宝剑,纵使武功再高之人,也绝不可能从他手中夺过剑去。

此刻,向易之见凌风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便走过去俯身验看凌风是否已经毙命,当他发现其确已经断气,不禁十分兴奋,因为这也是向易之第一次使用青云剑,此刻见此剑如此威力,向易之自然激动不已。

向易之杀掉凌风只是瞬间之事,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响动,而此房间是向易之日常休息的地方,平日里飞鹰门的弟子也极少来此,所以此刻凌风毙命,竟无人知晓,整座院子仍似平常一般寂静。向易之心想应该尽快处理掉凌风的尸首,以免别人觉察,于是转身走到房中间的桌子旁,将青云剑放置其上,又转过身来准备收拾凌风的尸首。向易之绝对未曾想到,他的此番大意将让他后悔万分。

房外的马君已然看见向易之放下青云剑,心下禁不住十分高兴,因为他正盘算如何让向易之得不到青云剑,如此机会,自然十分难得,马君再不犹豫,飞身冲破窗户直奔房内,同时出掌将燃着的蜡烛击灭。

向易之闻得响动,大吃一惊,他立即起身,想要护住放在桌上的青云剑,却已经迟了一步,马君已经将青云剑拿到并且飞身而去。此时蜡烛熄灭,房内一片漆黑,向易之亦未看清是谁抢走了青云剑,向易之凭着来人进屋的动作身形,知道此人武功极为高强,此刻他亦有伤在身,但他仍旧冒险追了出去,企图夺回青云剑,只是待他追出门外,却发现庭院内已是空空,夺剑之人已不知去向。

反倒是窗户破损的声音颇大,已惊动一些飞鹰门的弟子,动作快的已经赶了过来。赶过来的弟子见向易之立在庭院,就忙问师父发生了何事。向易之不便多言,突然想到凌风的尸体还在自己房中,便对众弟子说道:“快去看看你们大师兄怎么样了。他在我的房中,有人将他打伤了。”

一些弟子忙进入向易之房内,将灯点亮,发现了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的凌风。众弟子见此,都是异常悲愤,向易之此时亦强装悲痛,吩咐弟子将凌风的尸首抬走准备厚葬。

向易之安抚了众弟子,然后独自一人回到房中,不禁思忖起来:是何人抢走青云剑?

突然,他想到了昨夜间救走甄清婉的那人,念及此,向易之不由得痛悔自己太过大意。甄清婉昨夜到向易之房上窥探,被向易之追出城外。向易之本想将甄清婉杀死,却未料到中间竟斜杀出来一人,而甄清婉也被救走,不仅如此,他亦被那人打了重重一掌而受了伤。

向易之因昨夜甄清婉提起青云剑而心中不安,今日便不顾伤痛而在飞鹰门内细细排查,因他怀疑泄露青云剑消息的极有可能便是本门之人,恰好二徒弟又告诉他大师兄曾跟人说起青云剑之事,便于今夜将凌风叫来盘问。向易之曾料定,甄清婉今夜绝然不会再来飞鹰门,所以便未对外人有所防备,却没料到仍有人暗中窥探,向易之想到自己失算,青云剑被人夺走,不禁愤恨至极。

再说马君拿到青云剑后,运用轻功疾速离开了飞鹰门。马君与向易之并无过节,所以不愿与向易之正面交手,亦不愿让他知道是自己夺走了青云剑,采取犹如偷盗般的手段,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君回到客栈,收拾了行李,然后又乘着夜色离开了鹰堡。他没有立刻返回天源教,而是朝甄清婉所住的山谷方向行去,原来他已经打算把这把剑送还给甄清婉。

甄家一门因此剑遭受灾祸,而甄清婉为找寻家传之宝历尽艰辛甚至差点丧命,马君觉得既然已经将青云剑拿到手,送给甄清婉再合适不过,既是物归原主,也算报答她救治母亲的恩情。

一路行去,马君凭着记忆找寻当日所经之路,晓行夜宿,数日间行程,终于来到了当日路过的大体之处。因上次路过此地时正值雨天,天色阴晦,而此时却天色碧清,日光耀亮,风景一时殊异,马君不免有些找不准当日所行之路,马君想起那日过了一座木桥才到得清溪一侧,便沿路找寻那座木桥,费了半日功夫,却并未寻找。马君不禁有些奇怪,心想自己明明觉得木桥就在附近,怎会突然间消失了呢?

马君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甄清婉不愿有人打搅,便在自己离开后拆了那座桥?想到此,马君索性跃过溪流,在对岸寻觅,果然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当日所走的小径。马君见终于寻着了路,自然十分高兴,便沿着小径往甄清婉住处的那座宅院行去。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路两边长草茂盛青密,路边零星野花绽放,鸟儿藏身其中,见有人路过,自然受到惊吓,叽喳鸣叫另寻栖地。行了一阵,马君到了上次路过的那片竹林,此时竹林更显苍茂,竹叶遮阳,遍地清凉,清风吹拂,轻簌作响。马君亦禁不住暗赞此处风景,前次马夫人病重,马君无暇观赏此间盛处,此时览睹,一时心境大为轻松,精神亦是怡乐暇愉。

马君边走边看,边看亦边赞叹,觉得这儿与自己所住的天平山一样清幽,景色却更为静谧奇妙一些。

再行得一阵,终于来到了那座庭院之前,马君上前握环轻轻叩门。过了一阵,上次所见的那老翁开门出来,那老翁见叩门之人竟是马君,不禁一愣。

马君于是作揖行礼道:“老伯,我是马君,上次我母亲病重,前来打扰过您。”

那老翁轻轻点了点头,显然是记得马君,只是他不知马君为何前来,所以面色间有些犹疑。

马君见他不发一言,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问道:“不知甄小姐在否?”

“小姐?!”那老翁惊异地说道。那老翁自然是不知道马君在鹰堡救过甄清婉的事情,听见马君直接称呼甄小姐,自然是十分的奇怪,心中纳闷马君是如何得知自家小姐的真实身份。

马君见那老伯疑虑,回过神来,就解释道:“我在鹰堡遇见了甄小姐,方才得知她的身份。”

那老翁一听,心想奇怪马君怎么连自家小姐的姓氏都知道了,他转念一想,依着小姐脾气,若非亲自愿意透露,别人是绝对不会知晓她的身份的,所以他料定是甄清婉自己向马君透出的,这么说来,小姐可能与马君不再陌生了,于是那老翁便说道:“哦,我们公子……小姐出门还未回来。你有何事?”那老翁见马君已知晓自家小姐的身份,再隐瞒亦无必要,便也不再掩饰。

马君听那老翁说甄清婉还未归来,不免有些犹豫迟疑。在鹰堡时,甄清婉因怀疑马君对青云剑有所企图,以至愤然离去,马君此来,自然是想化释去她的疑虑,再者,青云剑乃是至宝之物,不能当面交到甄清婉手中,马君亦是不太放心。只是甄清婉归期不定,马君也不知要等她多少时间,故而有些为难。

此次出门时间已长,马君不免十分挂念母亲,他想着此老翁一直陪伴甄清婉左右在此隐居,应该是极为可靠之人,便还是决定把青云剑交由这老翁,让他转交给甄清婉。计议已定,马君就把用布包起来的青云剑递给老翁道:“老伯,请您把此物转交给甄小姐,并让她以后多多保重。我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那老翁不知里面是何物件,还道马君是为了答谢上次甄清婉给他母亲治病而送的酬谢之物,就并未接过,说道:“公子上次擅自留下五两银子,还未来得及让公子带走,今日岂能再收你的东西?”

马君见他误会,就忙又说道:“此物是甄小姐之物,只是请老伯代为转交。”

那老翁听马君这么一说,心中仍有些疑虑,但还是接了过去。马君见欲办之事已经如愿,便再次向老翁作揖告别,返回天源教去了。

再说那甄清婉,当她听马君说是为青云剑而来,十分震怒,以为他之所以救自己完全是想从她身上找些青云剑的线索,她怕被马君所乘,于是不等马君说完就赶快离开了客栈,另外寻了一处偏静的地方暂住养伤。甄清婉已知向易之是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并且夺走了自家的青云宝剑,心中极为愤恨,恨不得立即杀掉向易之为父母报仇,所以她并未打算立时离开鹰堡,而是准备养好伤后再找向易之报仇。

却不料第二日,整个鹰堡人声鼓噪,人人都在说有人夜闯飞鹰门杀了向易之的大徒弟凌风,向易之正派人四处追查。甄清婉考虑到风头正紧,自己又有伤在身,恐被向易之发现自己难以对付,便只好离开了鹰堡,暂时返回自己所住的幽谷。

甄清婉所住的这个山谷名为幽篁谷,是以谷中幽静而又生长很多竹篁而得名。谷中房宅为甄清婉的父亲甄世逊所建,甄世逊掌管青门之时,知道武林中许多人窥探青云剑,为防意外,便在幽篁谷内秘密建造了此庭院,想有朝一日退出江湖,来此隐居。不想还未等他脱身,青门就已经遭难。

而此时与甄清婉一起住在幽篁谷的老翁名叫常远,常远是青门的大总管,青门发生大火,甄家合府之人葬身火海,只有常远带着甄清婉外出探亲,事发之时,还未归家,才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常远于大火过后找到甄世逊等人遗骸,发现门主和一些门徒的尸体上有伤痕,便料定此番事故绝非意外,而是被人所害。常远也是青门内的高手,他虽有意为门主报仇,却不知凶手是谁,况且自那之后,不断有与青门亲近之人被不明身份之人所害,常远不得不为甄清婉担心起来,心想甄清婉已经是甄家的唯一的血脉,若遭到意外,自己怎对得起死去的门主,所以秉性忠诚的常远便带着幼小的甄清婉来到了幽篁谷。在幽篁谷内,常远一边悉心指导甄清婉研习本门武功,一边亦留意江湖之事,不断查寻青门的仇家。而甄清婉为报家仇,勤练本门武学,加之天性聪慧,悟性极好,所以虽年纪轻轻却已武功极高。常远和甄清婉虽然名义为主仆,实际则情同父女,但因为身负血海深仇,所以二人性情都不免变得冷漠怪癖。

常远虽经多年查访不断,却始终未能查出杀害门主和众弟子的凶手,但他凭着一些前事,还是将目标怀疑到了飞鹰门门主向易之身上。

向易之与青门门主甄士逊熟识多年,经常到青门来访,常远记起,就在青门惨祸发生前不久,向易之曾来到青门,当时还向甄世逊请求一观青云剑,而甄士逊与向易之相交甚久,不便隐晦青云剑之事,便拿出青云剑以遂其愿,事后还拜托其不要对外宣张此事,以免带来麻烦。常远料想知晓青云剑的人少之又少,而向易之见过青云剑后不久,青门便遭横祸,便不由得怀疑其他来,只是常远多年中数次前往飞鹰门探查,却未查到任何消息。

甄清婉长大以后,便向常远问及自家的仇人,常远亦只能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她。而甄清婉极少与外人接触,虽然常远说的仅是怀疑,但她已经认定向易之是自家的仇家,更何况常远数次去飞鹰门查探,更让她觉得向易之定是仇人无疑。

此次甄清婉亲自要去飞鹰门,常远起初本不同意,但又拦却不住,因为毕竟她是主人,后来常远觉得甄清婉武功也已极高,只要不具力拼斗,但以守为主,即时与高手争斗,亦应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同意她独自前去飞鹰门查探。而当甄清婉第一次与向易之相对之时,因为已经认定向易之便是杀害自己家人并夺取青云剑的凶手,所以便直接质问向易之窃取了青云剑。向易之虽然极为狡黠,被甄清婉一问之下,还以为她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所以也就没有分辩,而是承认了此事,而甄清婉发现向易之果然是自己仇人之后,极为激动,完全不顾自己并非向易之对手,频频攻招,未予防守,终被向易之所乘,若非马君出手,早已丧命向易之之手了。

再说甄清婉回到幽篁谷,因未能报得家仇,极为失望。常远看她神情,还以为她是为没有查出凶手线索而烦闷,却并不知道甄清婉历险之事。之后常远返回房中,取出一物拿到甄清婉跟前,说:“小姐,这是马君公子送来的,他让我转交给你。”

马君对他们来说亦是陌生之人,只因马君来时说过曾在鹰堡见过甄清婉,并且也已经知道了甄清婉的女儿身份,故而常远想他二人应该已经熟识,所以常远讲起马君时口气间亦比较恭敬。

甄清婉听了常远的话,却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以为马君为了青云剑已经寻到幽篁谷了!但吃惊只是瞬间之事,旋儿便沉静下来,甄清婉将马君留下的包裹打开,想看看马君到底意欲何为,却不料解开层层裹布之后,赫然发现里面竟是一把长相怪异的剑。甄清婉虽然是青门门主的女儿,却并未见过青云剑,因为甄世逊为了保密起见,极少将剑取出展示,是以甄清婉也并不知晓青云剑模样。

甄清婉有些奇怪,便将剑拿起,她只感觉此剑厚重沉钧,突然,她看到剑柄端节刻有字印,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青”字,甄清婉将剑柄旋转,又见环向的另一侧铸有一个“云”字。甄清婉大惊,心想:“难道……这便是青云剑!?”

虽然甄清婉没有见过青云剑,但却从家人处听闻过此剑的威力,知道此剑宝锐,全在剑气。于是甄清婉有些忐忑地提剑行至院中的一株翠竹前,凝气挥剑削向竹身,只觉一股寒气划过,剑锋并未及至竹身,而竹子已缓缓倒地,再看断口处整齐无缺,甄清婉大喜,果然是自家的青云宝剑。

甄清婉惊喜之余,想起了马君,她万万没有想到马君竟然会将青云剑送到这儿来,她原以为马君也是为了得到青云剑才救了自己,这么看来,自己竟误解了他,心中自然有些愧疚。甄清婉转过身来,向常远问道:“马君呢?”

常远说道:“马君公子将物件留下就走了,临行前还叮嘱让小姐多多保重。”常远先前便见过青云剑,所以在甄清婉打开包裹时已经知道了马君送还的便是甄家的至宝,亦不禁十分激动。

甄清婉闻此,默不作声地伫立原地许久,她想起马君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连声感谢都没有,相反却误会他,又想起他和他的母亲来此,自己对他们也十分冷淡,如今马君不知去向何处,说不定再也无缘相见,念及这些,甄清婉心里不自觉地泛出些愧意和自责。

再说马君自幽篁谷返回到天源教,见过母亲,告诉了自己所做所见。马夫人也禁不住感慨唏嘘,不曾想到当日为自己诊病的年轻人竟是女子装扮,而且身世如此坎坷。

马君之后便去拜见师叔燕之山,却被告知说师叔前几日出外游历,还未归来。

考虑到武林大会不久就要举行,而独孤云鹤武功极高,马君不敢懈怠,便每日里凝神聚气,习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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