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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报应终来(1 / 1)

在马君幽居幽篁谷的这段时间里,武林中却在发生着许多变故。天源教势力大肆扩张,招徒纳众,与附近武林各派冲突不断,且屡屡占得便宜,因而更加不可一世,甚至开始兼并一些较弱的门派,并寻衅各大门派。这些举动,让武林中许多门派深感不安,私下连纵,暗做准备,以应对天源教的威胁。

武林大会开过之后,武林各派均觉得独孤云鹤为武林盟主期间,江湖间平和有序,人心安定,且若仅只论武功而言,也无人觉得能出其右,所以仍推举独孤云鹤为武林盟主。独孤云鹤虽于大会上极力推辞,怎奈盛意难却,也只好顺意承名。

其实武林盟主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由武林各派推举出德艺均能服众之人担当此位,但这并非意味着各个门派皆要俯首听命于武林盟主,通常各派遇有纷争时,方才由盟主出面召集各方化解纠葛,力求江湖平稳,各派皆得其所。

此时独孤云鹤已接连收到许多天源教日益坐大并危害武林的消息,而毗连天源教的数个江湖门派也多次派人至坤易门告急,要求独孤云鹤出面阻止天源教。

独孤云鹤便遣门人携自己书信至天源教,欲以好言相劝燕之山管束教众,与江湖各派修好,和睦相处。

派出的门人归来后却告知,说天源教并不接见外派弟子,被派出的那名弟子还向独孤云鹤禀报说,当自己向天源教说明自己是武林盟主派来的之时,天源教众竟嗤之以鼻,并扬言只有天源教主方有资格做武林盟主。

独孤云鹤涵养极高,听得如此说却并未动怒。他也没有想到天源教竟会如此托大,自己本是一番好意,竟被如此无礼相拒,考虑到天源教此时的所作所为,独孤云鹤心中暗自担心:安静的江湖难不成又要起波澜了

天源教教主燕之山绝非非清心寡欲之人,他总认为自己身负绝学,应当扬名立万,所以才创立天源教,吸纳各类武林人物为己驱使供用,总盼有朝一日能够称雄武林。

燕之山在天平山学艺时,为师兄所阻,没有机会习练无影剑,他为此还一直耿耿于怀,故而当日马君根据松云子遗嘱将无影剑谱送给他时,燕之山不禁大喜过望,他知道若能学得无影剑,对他称霸武林无疑是如虎添翼。在马君去飞鹰门查询青云剑之时,燕之山便迫不及待地寻得一僻静处研习无影剑谱,而只告知教众说自己出外游历,莫让人找寻他。所以马君自飞鹰门回来后至去坤易门参加武林大会这段时间也未见着燕之山。

燕之山料得武林大会之后马君就要返回天平山,想着自此再难相见,便之后返回教内送别马君母子。待马君走后,燕之山仍旧至幽秘处潜心演练无影剑法。他功力已然极为深厚,且对武学悟性极高,竟然在短短半年之内练成了无影剑。剑法已经练成,燕之山更增了称雄武林之心,这也应了师兄松云子和他师父先前的担忧。此时燕之山也觉得整个江湖上再无人能与其匹敌,亦开始有了成为真正武林独尊的想法。于是,他遣人在江湖中制造事端,为天源教称霸寻找借口,在接连攻灭了不听话的几个小帮派之后,燕之山觉得应该拿一个大门派开刀立威,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心里瞬间便选定了一个江湖上分量极重的门派,这个门派便是飞鹰门。

因为燕之山并未忘记飞鹰门向易之准备为铁义门之仇之事。上次燕之山本打算亲自去飞鹰门,打向易之个措手不及,却为马君因为曾受过向易之恩惠而阻止,此时马君已经走了,燕之山自然再无顾忌,遂下定决心要铲除飞鹰门。

燕之山谋划已定,心想飞鹰门一灭,对武林其他各派自然极为震慑,各派见飞鹰门这么强大都被天源教攻灭,自然会望而生畏而归附自己。而且燕之山也怀疑这青云剑仍在飞鹰门,因为马君自飞鹰门查探青云剑无果后,燕之山又秘密派秦元去飞鹰门探查青云剑,谁料秦元不久便归来回报,说向他提供消息的向易之的大徒弟凌风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燕之山于是更加怀疑是向易之发现了青云剑消息外泄,便杀人灭口。所以他此次想消灭飞鹰门,实是有一石二鸟之意。

燕之山为防意外,遂亲自出马,率手下一干高手潜抵鹰堡,准备消灭飞鹰门。

是日深夜,风劲云密,夜色一团漆黑,整个鹰堡一片静寂。飞鹰门大门外却突现十数人,这些人身形动作极为迅捷,显然都是武功极高之人。只见这些人施展轻功,飞身轻轻跃入飞鹰门内,之后便分散开来。

似是刹那之间,飞鹰门内数个房屋突然火起,火借风势,立时肆虐蔓延开来,迅即也燃着了毗连的房屋,过了不久,便听到整个飞鹰门内传出一阵阵凄惨和惊恐的叫喊声。

而放火的正是燕之山率领的天源教一干高手。

许多飞鹰门弟子直接殒命火海,有的从房中奔出来,却被房外监候的人斩杀,转眼间,已有十数名弟子丧命。

后院的向易之此时也听到喊叫声,知道有事发生,立时披衣起身,提了床边的一把剑即冲出房外,定睛一看,但见满院火光通明。

向易之心下一惊,正欲去查看因何起火,却突然感觉侧面一阵寒气逼来,向易之凭感觉已知是有人持剑向自己袭击过来。向易之不及回首看刺剑之人,赶忙将手中长剑一挥,将刺向自己的兵刃格开,顺势向后退了几步,一看,发现发现袭击自己的是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向易之并不认识此人,自然也不知道与他有何冤仇,趁着此空隙大声喝了一句:“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见向易之避开自己的一击,挥剑紧追而至,与向易之纠斗起来。

此时火势更加旺盛,噼里啪啦的响声与房中的惨叫混合在一起,甚是让人心怵。向易之此时已知今日之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袭击飞鹰门,看情形,是想将飞鹰门满门灭绝。向易之愤恨之余,遂使出本派上乘剑法向那人攻去。

向易之在武林中早已成名,功夫自非浪得虚名,这黑衣人是天源教的一个堂主,功夫虽然不弱,但与向易之相比,还是远远不及,打斗片刻,向易之便寻得那人破绽,一剑刺中黑衣人,黑衣人受伤倒地。

黑衣人起先并不知道与自己交手之人便是向易之,此时发现对方如此功夫,料定必是向易之无疑,在倒地之时朝着前院喊道:“教主,向易之在此。”

话音刚落,向易之已经飞步上前,顺势递出一剑。黑衣人受伤无法抵抗,被向易之一剑刺穿咽喉,立时毙命于地。

向易之见前院火势最旺,而众多弟子也多居于此,便欲赶往前院救援。还未等他前去,却见一个身影已倏然而至,挡在了向易之的前面,借着火光,向易之见此人身着黑色长袍,头发花白,看年岁,似与自己相若,向易之打量片刻,并不认识此人。

向易之见那人此刻正冷面凝视着自己,就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飞鹰门?”

那身穿黑袍之人亦打量了一下向易之,似有些不屑地问道:“你就是向易之?”

向易之见此人傲慢异常,已是气愤,又听到前院打斗呼喝声渐烈,而惨呼之人多似自己弟子,心下非常着急,便打算尽快解决此人,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些人的来路,便又说道:“不错,正是老夫,你到底是什么人?偷偷摸摸放火暗袭,实在是太卑鄙”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你这般杀了青门甄家阖府人众之时,难道没有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吗?”

向易之听闻,心中大骇,心中在想,难道这些人是甄清婉找来报仇的?正心虚时,却听那人说道:“老夫便是天源教教主燕之山。我听人说你打算替铁具义报仇,所以就亲自赶过来了。”

原来燕之山就在附近,他见飞鹰门地方很大,正担心找不见向易之,却于杂乱之中听到了被向易之杀死之人毙命前的一生喊叫,虽然此时整个飞鹰门喊声震天,他耳朵极为敏锐,仍然听见,便立时飞身而来。

此时的燕之山已经练会了无影剑,又听得伍岳说起过马君在武林大会上打败向易之的事情,心想此时自己武功肯定在马君之上,他连马君都打不过,还能是自己对手,所以说话之时很是轻慢。

向易之一听,极为震惊,他早就听人传起燕之山极为神秘,以一己之力创天源教,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此时已有飞鹰门弟子狼狈着从前院奔到后院,多数弟子亦正在被天源教的高手赶杀。

天源教来人虽少,但功夫却均是极高,向易之此时再不敢拖延,因他知道若不赶紧与燕之山决斗,等自己弟子伤亡殆尽,这些人联起手来,自己更加没有胜算,到时候连一丝保住本派基业的机会都没有了。虽然人们皆传说天源教功夫极高,但向易之还真没有与天源教交过手,况且他一向自负,认为自己也是一派掌门,与燕之山争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遂不再答话,挺剑直刺燕之山。

燕之山见向易之扑向自己,知他要做鱼死网破般争斗,也不敢太过托大,挺剑迎击。

二人就此纠斗起来,时间愈久,燕之山精湛的剑法和深不可测的内力显露了出来,并慢慢地占据了上风。向易之未料到燕之山功夫竟然如此高强,出剑凌厉而无影,更惊奇的是燕之山所使剑术竟然与武林大会上马君所使剑术有颇多相似之处,不禁心下更是大骇。因为当日与马君一战,向易之就知此剑法变幻莫测,自己根本不能抵御,此时见燕之山也似是这般剑法,怎能不感到恐惧,而且他又见自己的弟子与天源教众的打斗中纷纷中剑倒地,任他见过大风大浪,也不免内心惊慌,暗惊今日必将凶多吉少。

向易之正走神间,手中挥剑时不自觉地已慢了半着,燕之山岂能放过如此机会,瞅准向易之破绽,一剑刺去,正中向易之右臂。

向易之感到一阵剧痛,禁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所持之剑已经脱手。燕之山顺势跟上,左掌已运力推出,紧逼向易之。向易之疾步后撤,想要躲避,但他是背向撤身,后退速度减缓,还是被燕之山赶上而一掌击中,只见向易之身子立时腾空而起,向远处摔了出去。

向易之中掌落地之后,直觉得体内筋骨受到剧烈冲击,一时之间疼痛难耐,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蹒跚数步后,一个趔趄,还是向下倒了过去。燕之山出掌时,已用了全部力道,虽然向易之内力深厚,中此一掌,也是承受不住。向易之此时单膝支在地上,双手撑住,口中也吐出血来,显然已是身负重伤。

燕之山缓缓踱步上前,有些轻蔑地望着向易之,燕之山此时并不打算杀了向易之,因为他还想从向易之手中拿到青云剑,他见向易之已经无还手之力,便冷冷地说道:“向易之,你已身负重伤,看来是杀不了我了。”他稍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嘛,是你立即领死。”说话的时候,燕之山故意把“领死”二字说得很重,此时,他发现向易之浑身微微一抖,已知道此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轻蔑之中也不禁有些高兴,便又说道:“第二条路嘛,就是你把青云剑拿来给我,我留你一条性命。”

向易之一听,方才知道燕之山原是为了青云剑才攻灭飞鹰门,心中不禁一阵苦笑:自己灭了青门,杀了甄士逊一家,得到了青云剑,不想却因为这个青云剑,自己也是满门被杀。

向易之此刻命悬一线,十分惊恐,心想青云剑此刻在甄清婉手中,自己拿什么给燕之山,若是告诉燕之山青云剑不在自己手中,那么燕之山肯定立时杀了自己。向易之见燕之山求剑心切,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向易之原料今日毙命于此,也已灰心丧气,此时却又忽然来了精神。向易之于是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燕之山说道:“我若把青云剑交给你,你果真放我一条生路?”

燕之山哪知向易之的想法,还道向易之为保性命已经开始摇尾乞怜,便说道:“老夫说话向来算数,只要把青云剑交给我,我保证可以不杀你。”

此时飞鹰门门众几近伤亡殆尽,能逃脱的也奔的不知踪影。天源教的人也伤了几人,但却只有一个丧命,就是被向易之杀掉的那一个。此时跟随燕之山而来的天源教好手都已经聚拢在燕之山身旁,恨恨地盯着失魂落魄的向易之。

向易之缓缓坐在地上,慢慢运力恢复,他知道燕之山不可能让他原地休息运气,便装作气力极为不济,声音极为低弱地对燕之山说道:“好吧,我把青云剑交给你便是。”

燕之山行走江湖,见过许许多多的硬汉子,那些人是从来不服输认软的,对于那种人,你可以杀掉他们但却不可能让他们屈服,而更多的却是色厉内荏之人。燕之山见向易之这般,知道此人虽然是一派掌门,也仅仅是贪生怕死之徒,毫无气节可言,所以燕之山不由得对向易之鄙视起来。燕之山想起自己马上就能得到青云宝剑,十分的高兴,因为他未料到如此这般轻松就能得到青云剑,所以他此时见向易之受伤调养,也不催促,只以为向易之已经是待宰羔羊,不可能再耍什么花样。

向易之缓了一阵,恢复了稍许气力,就对着燕之山说道:“青云剑就在我住的房中,我带你去取。”说完用力站了起来,向着自己所住的房子走去。

此时前院火势依旧猛烈,因飞鹰门门众死的死逃的逃,适才不绝于耳惨烈的凄叫声已听闻不到,只有噼里啪啦火烧梁椽的声音和红红的光亮蔓延在夜空中。

鹰堡的人众早已看到飞鹰门着火,原本准备去救,但听到飞鹰门弟子的惨叫声就知道是江湖间恩怨爆发,谁也不敢再去相救,此种静寂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恐慌。

因为隔了一堵砖墙,且和前院间距较远,向易之所住的后院并未受火所侵。此刻向易之蹒跚向前行走,燕之山一干众人紧跟其后,向易之进到房内,蹒跚着走到房中一个桌子旁,气喘吁吁,似是极为吃力,便挪步到了桌边的一个椅子,缓缓地坐了下去。

燕之山见他如此,只当他是受伤严重,也未多想,只是冷冷地问道:“青云剑放在什么地方?”

向易之听到燕之山发问,便略微抬了抬头,指着房间内侧的一个阁间说道:“我将它放在了阁间里了。”

趁着燕之山等人望向阁间,略一分神之际,向易之突然用手猛地一拍桌角,只听“嚯”的一声,房内竟然一阵震动,燕之山听得动静,心想不妙,回头看时,却见向易之连同所坐木椅瞬间竟然沉下地去,而桌子底下的石板却快速移动到了原先放椅子的位置,盖住了沉下去的洞口。原来向易之于此处装有机关,以备紧急之用,今日被燕之山所擒,眼见不能逃脱,不料燕之山想得到青云剑,向易之便将他引到此处,借以脱身。

燕之山等人自然不知道此处设了机关,想要动手擒住向易之,却已然来不及。忙奔到向易之使用机关的桌子旁,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桌角竟能活动,料想定是机关所在,便照刚才向易之使用的方式对机关拍了一下,想着打开地道口去追向易之,只是拍过之后,那地板却是纹丝不动。其他几人也过来又看又拍,仍旧是毫无动静。燕之山料想此机关是个死关,只能用一次,又见桌子底下是一块巨石,绝非几个人能够搬开,便吩咐手下在飞鹰门附近分散去寻,看周围是否留有向易之的踪迹。

天明之后,各人归来回报,皆没有任何消息。燕之山虽然气愤已极,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率众人离去,暗地却遣人继续查寻向易之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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