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追莫洛怎么样?”
莫长歌一双眼立马就睁圆了,里面的震惊可想而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话里的信息消化过来,有些结巴的重复道:“你说,你说要追莫洛?”
“你觉得怎么样?”陆明绅挑花眼一挑,迷离而惑人。
莫长歌神色立即一肃,“你没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陆明绅单手插在兜里,偏头弯唇朝她笑了笑。
莫长歌却完全没被他的笑容迷惑,脸色有些冷,“玩玩?”
“不,试试。”
“不要招惹她!”她眸光一厉。
“我突然发现她有挺多地方值得挖掘,我很感兴趣,这里,有些蠢蠢欲动。”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秦风挑眉,这只狐狸,胆儿比他还肥!不过如果他追上莫洛,是不是得叫自己一声姐夫?想到这里,秦风突然有些期待了。
秦大影帝在当事人还未发表任何意见的时候就单方面敲定了自己的位置。
“陆明绅!”莫长歌生气了,“那是我妹妹!”
“长歌,我是认真的。”陆明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直直地对上莫长歌凌厉的视线,“我是学心理学的,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变化,我这里有感觉。但男女之间光是彼此吸引远远不够,更重要的‘相吻合的三观’,甚至还有很多相处的诀窍……”
他郑重地对她说道:“我虽然无法确定我这点儿微妙的心理变换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不会忽视它的跳动,它异常的频率,我尊重它,所以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莫长歌抬头看向他,再一次看到了陆明绅作为一个医生时才会有的认真与严谨。
只见他犀利的目光直刺过来,“莫长歌,你呢?你能做到吗?”
莫长歌的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跳,随即有些心虚地飞快眨了眨眼。
陆明绅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那悬挂在心湖之上的洪钟。
嗡的一声,洪钟响起,震荡得心湖漾起一圈圈波纹,远远扩散开来。
霎时间,五脏六腑仿佛都受到了余震波及,微微震颤。
秦风也仿佛豁然开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既然明知心中所想,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只狐狸说得还真好,哪怕就是一个微妙的跳动,既然捕捉到了,那就是缘,为何不努力争取?
最后,莫长歌算是被说服了,沉默着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只不过是出于对好友的尊重,来告知一声,不用有心理负担。”陆明绅说完就抬腿出了病房。
什么叫不用有心理负担!
莫长歌坐在车上,想起陆明绅的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这只臭狐狸,要追人还这么拽!就不怕她这个大姨子不爽了从中作梗吗?
“还在想那只臭狐狸的话?”秦风坐在旁边,看她脸色几番变化,不由得有些好笑。
鼓鼓的腮帮子,怎么看都有点儿像仓鼠,好久没见她这么可爱了。
“哼!”莫长歌也不想理秦风。
被白了一眼的秦风却毫不在意,反而凑到她跟前,“你怎么不和莫洛联系?”
莫长歌推开他,眸光微垂,“小洛不想见我。”
秦风明白了过来,有些担忧。
“没事,莫氏置业那边董事会肯定也推迟了,她没有直接通知我,估计回家会直接见到,所以没必要。”
说起莫氏置业,莫长歌想起正事,朝前头被临时揪过来开车的小章问道:“李叔的身体没大碍吧?”
她问的是李擎,台风来的时候,李擎去救小程一行人时受了些伤。
“就是莫总您太小心了,李叔本来想要亲自过来的,他说他那些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小章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莫长歌说道。
“他倔你们也跟着起哄?”莫长歌抬头盯了他一眼。
小章一个激灵,委屈道:“莫总,您这可就冤枉了,我这不是来接您了吗?”
“嗯。”莫长歌低沉着嗓音,小章还想说什么,就被她一句好好开车堵了回去。
然后就见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秦风瞟了一眼,恰好看到最后几个数是110,然后就听见她的声音:“您好,警察局吗,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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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莫长歌所料,莫氏置业的董事会的确推辞了,告诉她这一消息的,正是从陆宅赶回来比她提前抵达家中的莫洛。
她坐在沙发上,见到莫长歌进来的第一句就是这个通知。
莫长歌打量了一下她,她脸色有些苍白,才一晚不见,却感觉柔弱了许多,不禁问道:“你还好吧?”
“没死。”莫洛言简意赅。
莫长歌脸色微微一白,她知道是陆明绅救的莫洛,却一直没有机会具体去问,看来应该十分惊险,幸好,幸好现在人没事。
老天保佑!
莫洛说这话本来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看她还依然担心自己,不知为何,那些怨恨突然就散了。
也是,她又能有什么怨恨呢。
“你呢?”她转而担心起莫长歌来。
“活着呢。”
两姐妹,一个没死,一个活着呢,竟然出奇的一致。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
前几日的不愉快,瞬间翻篇。
有种难言的默契和心有灵犀在空气里流转。
莫洛偏头,然后就看到了跟在莫长歌身后进来的秦风,不由得挑起了眉。
莫长歌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到伸手去拿鞋的秦风身上,眉头渐渐拧起,然后伸手制止了他拿鞋的动作,提醒道:“疯子,你说小章难跑,所以先送我回家,现在我也到家了,你该回去了吧?”
“鸽子,连杯水都不请我进去喝吗?我可是病患……”
“打住,别装可怜,你演技再好我也不买单。”她摇了摇手指,然后双手把住他胳膊,直接将这么大个人往门外推,朝还站在门外的小章说道:“小章,把他给我打包带走。”
听到这话,秦风立马不干了,拧身回转过来,语气无比委屈:“长歌陛下,你就收留我吧,谁让我无家可归呢,再说我也是为你生病的对不对?怎么也得让乔妈的厨艺给我好好补补,你得对我负责对不对?”
“慢走不送——”
“不行,你要负责的,嗷,不行了,我头好痛,好晕,我要倒了……”
这浮夸的演技也是没谁了!可这死皮赖脸的,莫长歌还真是没办法。
门外的小章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偷乐。
看不出呀,没想到影帝大人私底下竟然这么……萌?哈哈!怎么让他感觉看到了一只大型宠物犬?
坐在沙发上的莫洛也想要捂脸,哟,这节操简直掉了一地捡都没法儿捡。
“要倒回家倒去,你家不是在南山大院吗?”莫长歌直接揭穿他“无家可归”的谎言。
“可是没有人呀?”
“你小孩呢,还要谁照顾?要找回家找你妈去,别来烦我。”莫长歌挑眉。
谁知道这话一出,空气竟然直接冻结了。
莫洛惊讶地抬眼,望向莫长歌。
小章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就比如他面前的秦大影帝,身上怎么好像笼罩着层黑气?吓得他都有些不敢出气,识趣地没有吱声。
莫长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跟凝固了似的,而且感觉大家都怪怪的,最重要的是,秦风手上的肌肉明显在这一刻都绷紧了。
莫洛忍不住微咳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谁知道被秦风抢先了,“我妈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屋子里立即像吹了冷气一般。
“什么!阿姨什么时候……?”莫长歌有些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莫洛错愕地看向秦风。
“不提这事了好吗,鸽子,”他话音一转,“这下可以收留我了吗?”
“……”被秦风妈妈离世的消息震惊得不轻,莫长歌一时再难说出拒绝的话。
“莫总,我先走了哈。”小章立即开溜了。
“进来吧。”她放开手,然后让开了身子。
秦风又恢复了嬉笑的样子,莫长歌转身,脚腕上的伤口还在痛,她轻轻踮脚走,把他领到沙发旁,指了指,“坐吧。”
看他一副没心没肺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取了玻璃杯,说道:“我去把杯子洗一下。”
“你脚不方便,我自己来吧。”秦风抢过她手里的杯子,然后轻车熟路的朝厨房走去。
“你脚怎么了?”莫洛这会儿才能见缝插针地问上一句。
“刮到了,一点小伤。”莫长歌坐了下来,看见她额头上的纱布,“你的头怎么回事?”
“磕到了,没多大事。”莫洛答,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口,莫洛索性站了起来,“我也去倒杯水。”
莫长歌瞅了眼茶几上放着的恒温水壶,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
厨房,秦风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的莫洛一把拽了回去,猝不及防下,因为她迅猛的动作,他手里的玻璃杯差点儿滑了出去。
秦风虽然没说话,但站定之后凛然的眼神冷飕飕的如刀子一般,有些生人勿进的冷漠。
莫洛把着他的手,然后对一旁愣住的乔妈说道:“乔妈,你去看看姐姐吧。”
“好。”乔妈望了两人一眼,有些担忧,但还是走了出去。
“先放手。”秦风的视线落到莫洛的握着他手臂的手上,有些不悦。
莫洛这才收回手,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像陆明绅那样严重的洁癖,但据说也不喜欢肢体碰触。
不过——
她毫不示弱地对视了过去,面色不善,声音却刻意压低了质问道:“秦风,你为什么骗她?你妈她明明……”
“跟死了有区别?”秦风反问。
莫洛怔住,的确,对于秦风而言,那样一个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或许是有着相似经历,莫洛想到生身父亲,一时间有些沉默。
秦风不理她,抬步就要出去。
眼见他要走,莫洛连忙低声喊住他,“哎,可是……可是你不给她说真的好吗?她走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前我还以为陆明绅给她说过,但看今天这个样子,估计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如果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怪你隐瞒,毕竟当年……”
秦风回转身来,看着莫洛一脸担忧,沉吟片刻,然后只由衷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也就是他还是固执地只当他妈死了,不打算讲?
“你……”
莫洛有些气急,望着秦风走了出去,心中怒骂: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操哪门子心?
抬起刚刚烧好的水往水杯里冲,热气腾腾中,她想,如果换做自己,是否会选择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说?
摇了摇头,很显然也不会,又有些理解秦风的反应了。
算了,他们的事情自己折腾,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陆明绅……
神似恍惚,水一下子浇到了手指上,烫得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立即弹开。
她连忙甩了下手指头,放在水龙头下用凉水冲。
“怎么了这是?”乔妈赶紧走了过来。
“没事,被开水烫了下,冲会儿就没事了。”莫洛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冷嘲:果然不能够想这些无聊的事,又不能当饭吃,还影响判断力。
乔妈瞅了瞅她放在水下的手指头,只有些红肿,“还好没起水泡,再冲下,我去给你拿烫伤药膏。”
“嗯。”莫洛笑了笑,不以为意。
乔妈摇了摇头,这一个个,脚伤的、手伤的、还有发烧的,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不过,好在都平安回来了。
回到客厅,见莫洛回来了,想到乔妈应该也看了那些视频,莫长歌也不用再顾忌什么,直接问道:“网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怎么也要在董事会之前,把这件事化解了。”
莫洛抬眉,反问:“你呢?”
被困电梯的时候,因为时间太长,足够她将这短暂一生做个简短的回忆。
出乎意料的是,小时候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和刻骨铭心的仇恨,再回忆起却无法在心里掀起波澜,唯有对母亲感到深深的惋惜和不值。
反而是进入莫家后,那一点一滴的成长记忆,在脑海里占据极大的篇幅。
而莫长歌,虽然七岁以后对她有所差异,虽然冷漠得像刺猬一样到处扎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姐姐在关键时刻还是很维护她,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与之前截然不同而已。
正因为有时间去细细琢磨,她才能看清,然后意识到那晚在书房对她说的话太重了。
以她对莫长歌的了解,尽管当初她脾气暴躁、任性妄为,却也绝对不会拿刀刺人。
她当时也太过冲动,看到视频就误以为真了。
或许是因为对颜云笙的恐惧,以至于她将莫长歌当时的行为代入了颜云笙发病时候的癫狂举动,可后来回想起来,莫长歌最痛恨的就是母亲发病,以她的强迫症,又怎会控制不住自己?
何况她曾说过,她虽然也是癔症,却和阿姨的病症不同。
所以,莫洛有种直觉,她冤枉了这个她一直很在意的人。
“那视频是不是断章取义?”她问,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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