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原是如此的让人发狂,我几度想对着天上大喊奕陆神君的名字,问他到底何时能来。多番镇压疯状毕,我托腮倚在树下的躺椅上做颓靡状,俯身一观裙子,立马冲进屋内,开启今日第六次服装搭配。
虽心知什么也不穿对他的吸引会更大些,但什么也不穿还是发生在夜晚更适当,此时太过明亮,什么也不穿保不齐会便宜其他路过的仙君。
快到午时了,奕陆神君才姗姗而来,脸上挂着响晴响晴的笑。对视了一会儿,我忽然道:“神君,你脸色不好。”
他做的极流利,一个转个儿,双臂就把我搂在了怀里,悠然问道:“想不想我?”
听他语气倒像是在问我今早吃了么,我便用答今早喝了一碗粥的语气回他:“还好。”
他埋头在我颈窝,缓缓道:“棠儿,与我去一个地方。”
我被灌了**似得,不记得他说的是何,只懂点头。
也不知他带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出了北祁山飞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我便能闻到药草汤汁和硫磺味,且随着路程增加,越发有加重的趋势。
掩了口鼻,我不禁皱眉问起:“我们这是去哪?”
奕陆神君顺了两把我耳边的头发,稳声道:“这些时日总见你头晕的厉害,今日得空,我们去太上老君处,让他开两服药。”
我惶急制止他:“不要,不要,千万去不得。”
他诧异道:“为何?”转眼又笑道:“不让他给你开难喝的苦药可好?”
我眼色慎重,认真道:“不是我喝不得苦药,是我头晕另有缘由,且不得为旁人知晓。”
让他停了云,我们寻了个僻静的处所,左右看了没人,我才一五一十的对他讲了天机图误染我血的事,除了那黄沙盖脸的场景,其余的我都对奕陆神君讲了个遍。
他最后听见我嫁人了,欢喜上了眉梢,揽着我说我们这段缘终是修成正果,圆满了。我却不知因何,对那场景有些忌惮,总觉得不对头。可细细道来哪里反常,我又不甚清楚。
他安慰我,入天机图不过是个意外,天庭若知晓了也不会责难我,让我不要为这事战战兢兢。他又说既然来都来了,去让太上老儿看看也无坏处,不由分说又拉着我向前而行。
几眨眼,我们就来到了儿率宫的门口。
梳包子髻的小仙使毕恭毕敬的作揖,他许是好奇我身份,起身见了我多瞄上两眼,我对仙使笑笑。
随后,小仙使便被奕陆神君指使去帮他的忙。他的忙是:去凡间买两个鱼肉包子,转站昇筠宫阿布处,让阿布带着仙使去官旭澜处,看着官旭澜吃下包子,向他讨六文买包子的钱,再返回。
仙使倍感压力的走了,还在思考这个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我,被奕陆神君带到了儿率殿内。
太上老君手搭在我脉上,盖着白眼儿的眼皮一抽一抽,不多刻,撤了手,朗声道:“暂无孕,身体康健。”
这话听的我心内一哆嗦,转而再看奕陆神君脸上倒是如常。挡着脸,我干巴巴的打哈哈道:“老君说的这是什么啊,呵呵。”
太上老君摸了两把冗长的白胡子,面无表情道:“避子药十两一颗,助孕药二十两一颗,多子药三十两一颗。”
我欲哭无泪,拉着奕陆神君就往外走。从前竟不知太上老君竟也是妇科方面的专家。
快出门口时,太上老君叫住奕陆神君,他从袖中翻出一个小瓶,扔给奕陆神君,道:“治鞭伤。”
奕陆神君道:“我宫内已备。”
太上老君微扬下巴,一派骄傲状:“我新制的,效果奇佳,不留疤痕。”
奕陆神君把瓶子揣于袖中,道一声多谢,拉着一头雾水的我便要出儿率宫。
宫门外,太上老君的内音一传千里,只听他在念叨:“红尘哪,红尘,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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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与奕陆神君一同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他对我感叹,从前竟不知我在天宫,又离他这般近,而他却一直觉得我还在凡间,或是继续魂魄不全的飘荡,或是又转了下一世。
我安慰他:“嗯,你看天上的神仙那么多,在天宫寻人的难度堪比凡间了。你又没在天庭的早晚报上登寻人启事,又没在各各路口的宫灯杆儿上贴小广告,咱们时隔这么些年再见已是缘分深厚的了。若是缘分浅点儿,再逾个千八百年也见不到面,也是有可能的。”
他满足的笑笑。
我忍了好久,默念了无数次自己不是世俗的女子,终是忍不住了,迂回的对奕陆神君道:“神君,我们互相交换一个秘密可好?”
他点头一笑:“你先说。”
我从他怀里做起来,认真道:“我俸禄这些年一直都是一百两,前段时间,就是从灵竭回来后,才涨到三百两。”
他把我又搂回怀中,指着手心那颗痣道:“这个,除了我坐化的父神母神,再就是阿布知道,算不算秘密?”
我不满的撇嘴:“秘密都是像自己赚多少俸禄,存了多少银钱,得了什么宝贝,买了几所宅子,置了几亩地的。”
他俯头在我嘴角挑了一口,欣欣然道:“你这还真难住我了,我也不知我俸禄是多少,存了多少金银,库房里放了多少宝贝,名下置了多少宅子和地。”
我想违心的称赞一下他,说神君您真是清风明月,不染铜臭,高风亮节,不掺世俗啊。奈何话未出口却被他抢了先,他眼神晶亮,含笑道:“要不棠儿,你搬我那处去住,也方便替我数数金银珠宝。”
我向后一缩,勉强笑道:“还是不了,神君您何时清点家产支会我一声即可,无需提供食宿,我也会义不容辞鞠躬尽瘁的。”
罢了,日后若没钱,大不了逼他去像从前一般卖字:神君亲提春联福字,二十文一幅,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绝无代笔。
我竟是都想到了以后,真是中毒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