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二十四年前的荆州城外栈道一间废弃的庙宇,那里经常卷缩着一个人,一个原本应该已经去阎王爷报到的人。
他一身落魄潦倒,浑身发霉晦气,无人得知他从何来要从从哪去,只知道,他是个哑巴,一个没有灵魂的哑巴,眼神散发着无神的目光。
人们只得知他姓李,却无从而知他的名,索性给他个“雅称”呼唤做李哑巴,他本人貌似也对此无所谓,也挺习惯。
他还有个特点,就是浑身酒气,每次都蹭吃霸王餐被人打个半残,但是他从来没有学乖要断绝这嗜酒如命的想法,反而越是变本加厉。
这一天晌午,他还是如往日般来到一家酒家要酒,但还没进去就被挡在了门外。
原因很简单,他欠了债还没还清,即便已经瘸了一条腿,也还是要来要酒。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倔强。
“李哑巴你这个臭要饭的!你居然还敢来我的店?上次嫌我废你还不够么?这次居然还敢死不要脸皮来赊酒?!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见泪!”
酒家门外站着说话的,是一名尖酸精瘦的酒家掌柜,只见他极其厌恶地呼唤着店内几个壮硕的门卫挡在前面,站在背后高高在上的台阶上任意蹂躏着下方烂泥软瘫之人。
“酒,给我酒··。”
摔躺在地上的李哑巴有气无力地喊着,他骨瘦如柴,浑身抽搐哆嗦着。
“给我滚!你这个死臭要饭的别脏了我的地!今天若是你还赖在这不走,老子直接送你去见阎王爷!”
尖酸精瘦的酒家掌柜脱口大骂,叫喊着那两名壮汉上去狠狠教训一顿,直到连胆汁都扁了出来,才停下手脚。
可李哑巴并没有因此停下赊酒的想法跪地求饶,反而是还是绵绵不断的呼喊。
“真是个贱骨头,我呸!”
前者见状也是毫无办法,他总使不得当街把他活活打死,怎么着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也不会跟这种地赖一般见识,出口气也就得了。
“哼!”
一顿教训后,掌柜也是没有理他了,随后撒手收班转身回店。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倒也不觉得出奇,因为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李哑巴来乞酒,甚至他一天没来都觉得出奇。
他们最喜欢就是看人闹事,但唯独李哑巴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致。
李哑巴还颤颤巍巍卷缩在街道上,他那无神空洞的双目中,也不知是痛还是哭挤出来的的眼坠,圆圆打滚眼眶内。
“酒···酒·。”
他只会重复这要酒的话。
没人理他,一直都没人理他。
也不知是他累了,还是厌了,便是停止了呼喊,一个人爬起来离去。
没有酒就走,他是个哑巴但却不是个傻子,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会离去。
只步残身,萎靡不振,他永远脸上都是挂着那一副没有表情的僵硬,说他是个人也是人,但说他不是人也倒是无错,他像个死人,没有魂的死人。
他又饿又累,近几日的空腹加上刚才的一顿揍打,他的身躯已经完全支撑不下去。
倒下了,他倒在两名人影面前。
意识模糊的眼界里,他看到了一名衣着绿莺纱衣的清影俯身下来,像是在查看自己。
好如沐春风的气息。
“师姐你管这个乞丐干嘛?”
那名清影身旁的人影嫌弃提醒道。
“他中了病,我们身为静斋的弟子怎能见死不救?”
她不自觉得伸手把起李哑巴的手腕处脉象,脸色凝重回话前者。
“可他是个臭要饭的。”
“休得无礼,他也是病人,病人不分贵贱。”
“可·这~。”前者促声道。
“可你我现今要去巡抚府为王大人问诊,这怎能在这耽搁?”
那名清影听了顿时有点犹豫了,似乎前者所言有理。
李哑巴见状,突然像是找急了眼般,下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祈求一把抓住了那名清影的脚跟。
‘救··救我~~~。”他的声音像是蚊子般细小。
“你这臭要饭的,干嘛还对师姐动手动脚的?!”
那名身旁之人顿时炸开了锅,正想给点颜色李哑巴瞧瞧。
“慢着扶苏师妹,你先去王大人那里诊脉吧,我待会儿就来。”那名清影阻止前者道,面对李哑巴的举止她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可怎么行?这次来问诊的是师姐你而不是我,师妹我倒是无妨,只不过回头出了事你我都担当不起呀。”
那名清影转头看着身旁之人。
“油嘴滑舌,要不扶苏师妹你留下来照看师姐他我去巡抚府可?”
“别别别千万别·子蓉师姐你可都知扶苏最讨厌就是这种脏兮兮的要饭的,师姐你这可是为难我呀。”
“那你说怎么办?”她微笑的脸色勾搭着一丝弧度。
身旁之人闻言像是屈服了般叹了口气,道“好吧师姐你赢了。”
清影之人满意地跳动了下眉梢。
李哑巴的手松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直接昏了过去。
“这个臭要饭的。”前者有些气嘟嘟的鼓着腮自言。
“你先去吧,等会儿我就来。”清影之人说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扶苏还是帮帮师姐忙吧。”
前者的脸色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看着身蹲之人如此在意这个臭熏熏要饭的,未免起担忧之心。
“那好,你帮我把他抬去旁边的巷子去吧,这里是大街道太妨碍行人了。”
“啊?好·好吧。”后者微透干呕道,看着地上之人浑身脏兮兮发霉发臭,芊芊玉指忍不住颤畜了几分。
即便心理不愿,但是为了清影之人,她还是咬牙答应。
后者自然察觉到她的小情绪,说道“扶苏你其实不用留下来的,我一个人就行了。”
“不勉强,一点都没勉强,能救死扶伤伤者一向都是我们静斋的祖训,对不对师姐?”
前者小脸蛋陪笑看着她。
“哦?”清影之人又是满意地跳动下眉梢。
“来来来,师姐我们赶紧把他抬进巷子里吧,要不我们的事可就耽搁了。”
前者率先十足撩起两边衣袖,小碎步绕到了李哑巴的后面双双抓住了他的脚腕处,憋着小嘴轻斜着小脑袋。
后者也是同样撩起袖子双双抓住了李哑巴的手腕,两人前后合力勉力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
路过的行人们路过见得这两个大闺女前后抬着李哑巴,也不知是发笑还是疑惑的脸色。
这倒是很提起的他们的兴致,李哑巴很久没有这样引起他们的兴致。
很快,她们颠颠歪歪的把他抬进了旁边一条没什么人来往的巷子,把昏迷的李哑巴扶好板坐在地上。
此时,两个人的脸色都比之前凝重了许多。
“师姐,这个人?”扶苏支支吾吾道。
“我知道。”清影之人回了她的话。
“全身经脉尽断,气息缭乱,左腿骨折,伤肋骨3根,五脏六腑全数衰竭,外伤无数,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的面容很不好看,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恬静。
“相比王大人的风湿刺骨疑难杂症,他才是真正需要医治的人。”
她沉声道,眼眸透出医者才有的坚毅。
扶苏不约而同的跟着颌首。
李哑巴缓缓喘口气回过神来,睁开眼皮迷迷糊糊看着眼前之人。
一位柔情似水,不屈不饶的女子蹲坐在他的面前。
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僵硬脸容上,剧烈抽搐着面筋幸喜若狂起来,原本无神的眼里好像是有了漫天的星光。
一切那么不真实那么不可信。
她,居然又回到在自己身边了?
如梦似梦
上天知我忆其人,使向人间梦中见。
那一刻,熟悉的名字像是箭在玄上般,脱口而出。
“子··子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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