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室内又黑了,黑了又亮了,一天天无味的重复着,她最大奢求仍然是趴在小窗户上向对面街道眺望,渴求着那个像袖袖模样穿着鲜艳衣服的女孩出现,可是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监室内的狱友调到了别的监室一位,意味着她减刑了,临走时她们都给她祝贺,那位和她同姓戴着手铐脚镣的重刑犯,在五月七号的漆黑的后半夜被押走了,走上了刑场,也挺悲壮的,她们四位并排站着和她一一相拥告别,她也是因为婚姻变故,把前夫和后娶的媳妇和孩子都杀了。她自己也在想,因为大张大根枪毙太屈了,当初不如把二维和四姐都杀了,枪毙也值了。
防疫站那位小白脸又进监室防疫,往监室内喷撒着菌毒杀药水,都已喷到她身上了,她往墙角处躲着,可是他却把她堵在了墙角数,快速的从白大褂兜里掏了点东西塞到了她手里,是钱,是零钱。她明白了,一定是袖袖托他给带进来的,他用极低的声音几近贴到了她的耳边,你姑娘告诉你:“你有救了!”她手里紧紧地攥着钱,但也没有用了,以前在监狱内狱警还开所谓的拎包食品店,虽然东西比外面贵上十倍,可有钱的还可以买点吃的。自从她进来没几天,这种拎包食品店就消失了。她有救了,能有啥救啊?还能出去吗?判上十年,出去都五十七了,这辈子也就完了,这十年在监狱咋遭罪啊?还不如早点毙了算了。袖袖一定在外面花钱托人,别费劲了,杀人犯能活动到啥程度啊?听天由命算了。
张大根能下病床走动,让郑警官和另一位警官给押回了监室,刷一脚郑警官就把他踹到了老虎凳上,咔嚓就把它锁在了上面,怕啪郑警官就把手铐子摔在了老虎凳的前沿上。“张大根你他妈老实点,今天给你面子了没给你铐上,你是想进去还是如实交待?”张大跟额头冒出了汗珠,在郑警官的数次威逼和恐吓下,张大根交代了对她有利的一条罪状。他想劫色,劫财,拿钢管就想打死她。还提出了包括医药费在内要5万元钱,可以不做对她任何追究。
张大根也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惯犯,由于恐惧再进监狱,刀伤还未痊愈竟然在医院跑掉了。
李锐戈看过郑警官审讯张大根的笔录,张大根竟然有杀人动机。谷玉珍可定性防卫过失,谷玉珍顶多判五年刑,张大根就有个老妈也同意了给5万元钱,不追究别的决定。给他妈5万元钱,法律现在又提倡宽严相济,谷玉珍案子也可减减刑,可是郑警官在上报时,竟以正当防卫,他的眼睛亮了,谷玉珍可以释放了。
李锐戈深知化解一宗案子时间的重要性,再往后拖一拖,己拖到6月初了,他认为时间和时机都成熟了。
太阳即将要落山了,天又暗了下来,一天又过去了,还未吃晚饭。监室的门打开了:“谷玉珍。”“到。”“请出提审。”她走在前面,郑警官在身后跟着,也许是有感应吧!她觉得很轻松,把她押到了预审室,她坐在老虎凳上。郑警官坐在桌前,桌前已坐着位警官,那名警官附在郑警官耳边说了几句,郑警官起身推门出去。“谷玉珍,你怎么能杀人呢!“”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打小就刻在了心里,是那样的关爱,她抬起了头,仍然是那副胚子,还是他不敢正视的眼光!又威武了,又英俊了,透露着中年男性成熟的气魄。“你是戈,戈哥。”她胆怯的从嘴里吐着这几个字。“你怎么还能动刀杀人呢?太鲁莽了,告诉你,张大根并没有死,有两个问题更正一下,别的不要再说了,只壤他一刀,张大根搂你脖子时有勒死你的动机。”必定是在审讯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明白了袖袖让人给捎话她有救了的含义。李锐戈掏出了支烟坐在那抽着,她就是不敢正眼看他一眼,就怕和他看她永恒的眼光相碰撞。
郑警官推门进来,手里拎了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有三个餐盒,把三个餐盒放在了老虎凳的前沿上,是她最爱吃的酱焖老头鱼和蘸酱菜,还有一盒米饭。“吃吧!”郑警官说完就和李锐戈坐在桌前窃窃私语。她真可谓狼吞虎咽,很快就一扫而光了。
李锐戈和郑警官审讯开始了,基本上和上三次审讯内容一致。她按李锐戈的授意更确定了攘张大根就是一刀。张大根搂她脖子也变成了勒她的脖子,而且嘴上还喊着我勒死你。
审讯完了,她听道李锐戈和郑警官说:也就这样了。二人都会心地看了对方一眼。
她又被郑警官押回来监室,而是押往了另一个监室。
她心里才有底了,遇到戈哥自己真的有救了,自己和戈哥说的话仍然清晰的记得,戈哥以后咱俩谁有个危难遭灾了,就相互帮一把,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是阶下囚,而李锐戈是审她的局长。
一切都合情合理,一切都顺理成章,袖袖正陪迎雨在公安局的六楼会议室参加面试,迎雨进公安局当辅警也一切顺利,进入了面试程序。“叮铃,叮铃。”袖袖的手机响起,按动了接收键。“您好,是二舅。”传来了李锐戈的声音:“是袖袖吧!你在哪里?咱俩见面有事商量。”“二舅,我就在你们公安局六楼呢?”“你是在面试现场吧!我办公室就在四楼最东边的那个,十分钟后你下来一趟。”袖袖如时地敲开了李锐戈的办公室。“二舅您好。”“孩子快坐吧!”谁考警察你来陪面试来了。”袖袖脸胀红了。“嗯,嗯,是同学。”李锐戈神秘的笑了。“处对象了吧!”袖袖点点头。“二舅找我有事?”“孩子,是这样的,今天可以告诉你张大根并没有死,他提出了要五万元钱,不再追究别的责任了,郑警官这几天就得找你,你就答应吧!给赔5万,案子也就结了。”李锐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活期存折。“这是二舅自己攒的工资,都给你拿着吧!”“二舅,钱我不用你的,上次那1万……。”“孩子,二舅怎么能要你的钱?这些年外人的钱二舅也没收过,你不要去找你爸,也不要对他说这些事,你爸是不会拿钱管你妈的。”“二舅,那我也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孩子这样吧!算二舅借你的,你先拿着救你妈吧!二舅心里也是一种安慰。”袖袖见也无法再推让了,就把存折接了过来。“二舅,那我妈?”“孩子你很快就见到你妈了。”袖袖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往后退了一步,猛然扑通就跪在地面上。“舅,二舅。”李锐戈急忙起身给袖袖拉了起来。“孩子,这可不行,唉!看见你就想起你妈年轻的时候,就想起了我们那时候。”袖袖仍然站在沙发旁。“孩子,你对象叫什么名字?”“叫赵迎雨。”“再有一周就上班了,在大学城建了三个派出所,都去大学城,告诉你对象好好干。”咚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李锐戈提高了嗓门:“那你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袖袖转身拉开了门,走出了李锐戈的办公室。袖袖往六楼上走着,眼泪刷刷地流着,迎雨迎面走了下来,拉住了她的手:“你哭啥?”袖袖用手抹去了泪水又笑了,拉着迎雨的手走出了公安局的院门,袖袖如实向迎雨陈述着,又拿出了李锐戈给的存折,打开一看余额36000元,再加上给退回来的1万,只差四千元了,袖袖和迎雨商量就好办了。
过了两天袖袖被郑警官找到了办公室。“你叫什么名字?”“叫袖袖。”“问你大名叫什么?”“柳佳。”“呵!柳二维的姑娘,怎么长的不像啊!倒挺像你妈的。”袖袖用眼白了郑警官一眼。“你认识我吗?”咋不认识?你姓郑,经常和我爸在一起喝酒。”“呵!还经常和你爸喝酒,都几个月没见到你爸了,早把那柳二维吓跑了,那你认识李局长吗?”袖袖小圆眼转了转。“不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但李局长肯定认识你。”郑警官拿了瓶微凉的矿泉水递给了袖袖。“柳佳是这样的,你妈这个案子,到今天可以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张大根并没有死,也不想再往下审了,已基本定性,被害人张大根提出包括医疗费在内要5万元钱赔偿,找你来了就是商量一下,你作为家属是否同意把五万元赔偿。当然啦,对你妈的案情可以起到一定的减勉作用。”袖袖的小圆眼转着,大脑也在转着,钱就在包里,立刻给郑警官势必引起他的怀疑,怀疑她和李锐戈有过接触。“郑叔,我回去商量商量,在惦兑钱,明天我把钱给你送来。”郑警官又打量了一遍袖袖,和颜悦色的说道:“钱还用惦兑,跟你爸说给我拿40万,我就给你妈放了,你不还赚35万吗?”郑警官说完哈哈的笑着,竟没话找话,没事儿找事儿,还管到我们家里来了呢?袖袖的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谢谢郑叔叔。”袖袖离开了刑警队。
郑警官并没有从袖袖的嘴里套出什么?也没有观察出什么?这个袖袖人小,长得也小,可是个小人精,但她的内心还是感觉到袖袖已和李局长有过接触。
第二天要下班前,袖袖又来到了刑警队,把5万元钱交给了郑警官。
案件分析会又例行的开着,参加会议的三个中队长和六名刑警,一名文秘人员,主管刑侦的顾副局长,李锐戈局长。
郑警官第一个汇报,又把谷玉珍的案子放到了首位,郑警官向与会人员汇报完了对谷玉珍和张大根的审讯记录,和列举了相关的证据后继续说道:“经李局长复审又对张大根进一步审讯,张大根具有杀人动机,再欲把谷玉珍勒死的情况下,谷玉珍出自本能的保护,才动刀捅了他一刀,所以我们中队一致认为是正当防卫。”
有利的因素兰河公安局,原刑警队正副队长一位被抓,另一位在家泡病号躲事,缺少了一道由刑警队定案性质的环节,这对化解谷玉珍案子起到了一定的有利作用。
郑警官说完,全体与会的警官就窃窃地议论开了。李锐戈竖耳细听,基本上围绕正当防卫,或过当防卫议论,己没有再提杀人的了,他心里琢磨,最次也就定性为过当防卫,又给被害人包赔了损失,再给找点客观原因,用自己分管政法委的权力,到法院再关照一下,谷玉珍也不会判超过三年,弄个缓期执行还不成问题。
议论得有二十分钟,主持会的顾副局长说道:“好啦!议论差不多了,正式发表意见吧!”已受郑警官相托,兰河公安局元老级警官麻警官,每一次案件分析会也往往都他先发表意见,他环视了一圈与会到诸位:“那我先说说,这张大根根本就不是个好饼,我自当刑警都抓他六次了,他是恶性难改,他又有杀人动机,现在讲宽严相济,如从严张大根虽是受害者,也得把他抓起来一同伏法,谷玉珍也就防卫不当,如果从宽,谷玉珍家属又主动承担经济赔偿,张大根又痊愈了,没有造成重大伤害,也就正当防卫,我个人就这观点,再听听各位同仁的高见。”
又是一阵私议,与会的警官都发表了意见,除郑警官外,竟然正当防卫或过当防卫各四名,意见各占一半。
顾局长看了一眼李局长,又环视了一下各位警官。他也可能从谷玉珍的案子,嗅出了奇异的味道,自己今年才四十岁,比李局长早来四个多月,虽然是副职,但代理局长主持工作。正领导全局分三步走,把兰河公安局工作有序地推进时,也就到年底,上级几位领导一碰面,下个文也就扶正职了,可是这时从上边空降个李局长,还兼任了区政法委书记。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和李局长相抗衡的,还好李局长并不揽权,还拿他很为重,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李局长兼任政法委书记也就是暂时的,他不会辞掉政法委书记来当专局局长的。他辞掉局长是肯定的,而且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年,陪他干个两年也无所谓。他辞了局长,让他推荐一下,自己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正职了。也可能李局长来兰河也就站一站,一个过度又高升,他真的猜重了,李锐戈自己也没会想到,他只在兰河当了十四个月的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真的又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