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拎着早餐回来时，就看到安辰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托着腮发呆，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在对面落座，手上的早餐摆到她面前：“一大清早谁又惹你了？”
他额角的鬓发微微被汗浸湿，冷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依旧清俊静冷，赏心悦目。
安辰看着他，浅浅笑了笑：“死人。”
牧凡眉梢轻蹙：“……柳欢黎？”
她没应，扒拉着面前的早点：“给我带的？”
“嗯。”
“谢谢。”她说着拿出一个包子小口啃着，“你吃过了吗？”
“嗯。”
“非岈最近在做什么任务吗？”
“昨天刚接到的，邻镇两个月间出了两条人命，两起命案都发生在初八，警方锁定了嫌疑人，上门逮捕的时候多名警员被打至伤残，嫌犯在逃。非岈应当是去追捕他了。”牧凡看她小口小口咬着，像只小仓鼠似的，“怎么突然问起他？”
“刚刚柳欢黎窜到我面前，想从我这里寻求一些安慰与认同感，我没如她所愿。”安辰吸了口豆浆，“非岈下楼找她做任务，看见她眼眶通红，不阴不阳地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欺负了他的人。”
她笑，却带着淡淡嘲讽。
牧凡这下确定她确实是在不高兴。
绝大多数时候，安辰都是冷静淡然的，她说话的腔调也始终真挚而温柔。
他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提到一个人。
“柳欢黎让你不开心了？”
“从结果看，应该是我让她不痛快了。”
“可你还是不开心。”
安辰顿了顿，咽下最后一口包子：“612年前，我从寺庙进香回家的途中又路见不平了一次，杀了一窝半路打劫的山匪，却什么都没救下。被打劫的那位公子已经死在山匪刀下，险些被凌辱的那位夫人随后也挥刀自裁，随逝者而去。”
“她应该就是这样触发诅咒的。”
“非岈……和死去的那位公子样貌很像，所以她才会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觉得非岈是她丈夫的转世之类的。”安辰顿了顿，看着牧凡，“她以为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牧凡眉梢微挑：“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我不相信来世。”她收回目光，手指摩挲着胸前的兽骨项链，“且不论轮回之说是否属实，即便真有，再世重生的人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她爱的人死在了只属于他的那一世，往后万万年，哪怕是相同的皮囊相同的灵魂，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牧凡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忽然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寺庙？我不觉得你是一个笃信神佛的人。”
安辰微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因为——”她看着他斟酌字句，眼底透着一丝黯然，“当时我喜欢的人顽疾缠身，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那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去沂山寺抄了七日经文，祈求神佛佑他平安度过二十五岁。”
“另一个前男友？”他对上她眸光浅淡的眼瞳，“……后来呢？他怎么样了？”
“他在二十五岁生辰的前夜离开了。”
“你没有去找他吗？”
“我……”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项链，“忘了。”
牧凡还想问什么，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韩深打来的。
他接了电话，很快就挂断，看着安辰，神色不明。
“寒玉棺里的那个人醒了。”
“他说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