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鹰侧转着身子,飘退疾挪八尺,拿桩站稳之时,立觉握剑的右手隐隐发麻,暗自赞叹西北镖王是块货真价实的剑道高手,威名赫赫,声震西北,确非是空穴来风。
诚然,这些日子里,白霜鹰虽然养尊处优,但也不虚渡光阴,武功一刻也没有落下还再创新高。
杨群的脸色由血红骤变成纸白,可见他已是倾力相拼,功力巨耗,嗯!他的右臂酥软发麻,体内气血微微翻涌。
他鼓张着两只牛卵大的眼睛无限怨毒的盯向白霜鹰,大脑里翻绞如热水滚腾,立觉这横插杠子,好管空闲的白霜鹰脸比他想象中更可怕,更加匪夷所思,也更狠毒绝情,简直出手就嗜血残命,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这不,三十多个精壮强悍,活蹦乱跳的帮儿郎在不到一刻钟里就有半数流血丧命。姓连的副堂主可真是又气又急又怕,刀条脸上的干瘦皮子绷得几近破裂,扫把头的发丝根根竖立,一****牙咬得咯吱咯吱的乱响。
他尖着嗓子痛骂道:"狗娘养的小杂种,你太心狠手辣了,老子******要你为死去的弟兄偿命。"人随骂声,纵身电扑而上。
与此同时,杨群摧心泣血的嘶吼道:"小狗,你这狗娘养的杂毛,黑心肺,**不如的东西,老子****老娘。"旋即,高大魁伟的身形猛鹫似的暴掠急进,剑影似雪花飘舞,似流电纵横,似巨浪卷涌。
同时,十七名忠勇的帮汉子两眼赤红如血,撕心裂肺的嘶吼着,疯狂的,仇毒的,狠厉的悍不畏死的冲杀过来。这些潮汕海盗出身的死刑犯,人渣,毒狼,果然是些天生的人面**,玩命溅血的种子,压根就没有兔脱遁逸的念头,端的是个个悍勇无惧,人人拼命效忠。
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白霜鹰在这腹背受敌,前后夹击的险恶时刻里,一张英俊秀气的脸蛋变得极端的阴森冷酷,看上去极为可怖,活脱儿一个地狱里蹦出来的影子煞星。
"哈哈哈哈哈……"
穿云裂石,凄恻恐怖的冷笑声中,纤瘦弱的身形连番闪晃腾挪,雪亮的长剑飞扬猝射,宛若一抹从北极射来的冰寒流电在热烫的空气里穿插绞索,千重排空巨浪似的劲气罡风暴烈的卷刮自右侧里鹰隼般凶猛扑近的杨群。
毫不稍瞬,白霜鹰的左臂疾风暴雨伸缩劈斩,雄浑的掌力酷烈的撞击正面进击的连副堂主,掌风波澜壮阔,石破天惊,大有怒涛裂岸之势。哦!白霜鹰的奇剑心法又有了新的进展。
同一瞬间,他腾跃地面三尺的两只大腿在虚空里旋转踢腾,快不可言的,暴风骤雨的,毫不留情的朝扑来助阵的帮汉子身上招呼。
"哎唷…哎唷…哎唷"的惨嗥哀嚎声又是一大片,腥赤的血珠子就像洗脚水似毫不吝啬的泼洒,骨肉碎烂的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在这短暂得仅够呼气吸气的光景里,六个帮汉子口血喷吐,鲜血淋淋的身躯翻滚向寻丈外,一个个俱是肚腹破裂,肠脏搅和稠血哗哗的,滴溜溜的洒落一地,一张张凄苦无告的面孔立时就颓败成死灰,一双双绝望无助的眼神立马骤变成死鱼眼,除了染得一地的紫乌血迹外,无非就是黄泉路上增添了一些冤魂。
就在六名帮儿郎陨命的同时,怒发如狂的连副堂主还没来得及沾染上白霜鹰的衣角立刻就被那雄浑无匹,厚沉绝伦的掌力劲气震退寻丈之远,一时间,这家伙是头晕目眩,五脏倒翻,呼吸粗浊,可见白霜鹰的内力又有稳步提高,掌上的功夫才发挥得如此出彩。
与此同时,两道银光绚烂,蛇电映闪的剑光在虚空骤然碰撞,一声隆然巨震宛似霹雳骤响,震得令人呕吐晕血,目眩神驰。滔天巨浪般的劲气匝地暴卷,沙尘暴扬,灰飞石舞,木屑纷飞,碴糜乱溅,一地的残尸断肢七零八落的到处翻滚。
饶幸犹存的的十一个帮汉子中又有两人惨呼哀号着,肚破肠流,打着旋子滚了出去。其余的九个仁兄怪叫着,慌乱仓惶的朝茶铺外窜去,暂避血光之灾,问题是他们倒底能躲得了多久呢?
"咯吱…咯吱"的声响连续不断,哇!这间木架和牛毛毡临时搭建的茶铺在剧烈的颤摇抖荡着,渣糜掉落,支架破裂,绳索迸断,眼看就快要坍塌了。
就在茶铺颓然坍架的分秒毫粒之间,三条人影犹如惊鸿掠过碧海岸蓝天似的破空射出。"哗啦"的一声轰响,茶铺塌了架,坍陷下去,毡屑飞舞,碎糜四溅,一大山的烂木板子,碎牛毛毡将那些惨不忍睹的残尸断肢厚厚实实的掩埋得无影无踪。
茶铺外面就是宽阔的官道,路过的行人早被这惊心动魄,血脉贲张的生死搏杀吓得魂飞魄散,老远就连滚带爬的躲开了,那有熊心豹胆来凑这种流血残命的热闹。
官道上,白霜鹰面无血色,目光森然,酷厉,眉宇间闪现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炽烈杀机,两片薄嘴唇紧紧闭合,白色绸衫上沾染着斑斓的血迹,右手斜扬着血淋淋的长剑,在暴烈的阳光下映射着红通通的光焰,悚目惊心。
对面,十步以外,雄健魁伟的杨群和瘦皮猴似的连副堂主挨肩擦背的伫立着,两人的脸色惨白得如厉鬼,眸子里暴射出利刃般的煞芒,脖子涨显得碗口粗,两位仁兄有意无意的把长剑牢牢的横于胸膛前,仿佛在彰显着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气魄。
硕果仅存的九个帮儿郎一字排开的伺列在杨群和连副堂主的身后,一个个悲愤填膺,脸红脖粗,目瞪如铃,无限怨毒,仇火,愤恨的朝白霜鹰盯视过来。
刹那间,暴热的空气僵寂如死,谁也没有抢先发话,双方都心照不宣,这场惨烈的打斗不分出个生死存亡来是绝不会终止的。
场面僵寂了良久,西北镖王杨群暴瞪着快要凸出眶的牛卵大眼,干枯乌紫的嘴皮使力的抽蠕两下,血口倏张,吼声如虎啸狼吟,尖锐的声音还在空气里荡漾翻转,高大的身躯霍地弹射起八尺之高,猛鸷似的凌空划了一条粗劣的弧线,雪亮的利刃猝幻成漫天盖地的银灿光影,劈头盖脸的朝十步之外的白霜鹰极速罩落。
白霜鹰一甩剑刃上的血珠子,处变不惊的侧滑一尺,暴笑两声,笑声还在空气里飘送,一个大旋身已告完成,右手如电暴扬而出。滑步,旋身,进招,瞬间连成一体,契合得天衣无缝。但见,一道从西方天际拖过的流星光尾,那么晶亮,那么绚灿,那么炫酷的摄进了人们的瞳孔,可是,凛冽的剑气将僵窒的空气绞索得粉碎,一股摧枯拉朽的暴烈劲气呼啸的卷向半空里射来高大身影。
要知道,白霜鹰在厮杀激斗中陡然觉察到内力急增,深知自己的奇剑心法大概已修练到十成的火候,难怪,以一己之力单挑威震西北的剑道高手杨群和帮一干爪牙非但没有寡不敌众的迹象,反而势如破竹。
白霜鹰旋身进击凌空扑击来的杨群的一刹那,电转心念,忖道:从刚才暗中窥探到的情况来看,帮在离此不远的集镇上潜伏着五百的人手,久拖下去难免节外生枝,古人云:'兵贵胜,不贵久'必须得速战速决,多快好省的搞定眼前的这些敌手,以连副堂主为首的帮爪牙是罪大恶极,心怀鬼胎的凶暴之徒,当场解决掉以绝后患,至于西北镖王杨群这个见财起意,见利忘义的武林败类,还是竭尽所能的把他制服,生擒下来押送官府听候发落。
还有,白霜鹰旋身攻击杨群的这一剑看似只有一招,却暗藏玄机,上切、下削、左砍、右劈,四式融为一体,契合得完美无暇,毫无破绽。无论在时间、方位、速度、准度上都拿捏得精确异常。
快逾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看,杨群那硕壮高大的身影即刻就扑拢白霜鹰这纤瘦弱的身形,乍看上去,像煞一头巨大猛鹫伸出尖牙利爪在抓掠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鸡。
然而……
就在两条一壮一瘦的人影在虚空里接触的电光石火间,两道烂亮银光剑刃就如阴阳两极的流电碰撞在了一起。
也就这在人们的瞳孔几乎来不及摄进的分秒之间,轰隆巨震声响彻霄汉,宛如惊雷轰鸣,电星火花恰如雷电闪过苍穹。
"哇"的一声惨厉的闷哼撕空而起,两条人影触电似的猛然撕裂,一倒一跌。
这一回合,写起来是冗长拖沓,实则短促得不过眨一次眼,呼吸一口气的光景。双方都铁了心,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全力以赴。可以说,影子煞星,快剑白霜鹰与西北镖王杨群的高手对决也将在这关键的一回合中分出胜负高下。
果不其然,杨群四脚朝天的摔出了十尺远,颀长硕壮的身躯结结实实的跌坠在地上,嘴角两边艰难的挤出两道细小的血溪,一张宽皮大脸惨白得,污秽得不似人脸,一双牛卵大眼里血丝密布,灰败,颓靡得可怖极了,脸颊的横肉在剧烈的抽扭,满头披肩的长发蓬乱如鸡窝,嘴里咳喘着粗浊的气息,抖索的左手紧紧的抓捂着僵硬的右手腕,猩红的血水自五指缝中湍急的挤出,老天,他的整个右手掌已齐腕被白霜鹰利利索索的削掉,血糊糊的断掌还握着寒光闪耀的长剑,滴溜溜的飞落在两丈以外的荒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