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秋月高悬天际,秋季的月带些霜寒,朦朦胧胧的。
已是半夜,柳云飞烦闷再难入睡,披起外衣走了出来。这客栈布局倒是巧妙,四周围起一个园子,露出一方天来,正好能见到月亮,柳云飞的心迹就如同这月一样,欲想掩埋又露出棱角。
他叹了口气,正好被睡得呼呼的小二听到,小二揉了揉眼问道:“柳公子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得了,何必亲自出来呢?”柳云飞不想人猜中他心思淡淡一笑:“这么好的月色不赏岂不可惜,”那小二满嘴的哈欠道:“那你慢慢赏吧,”说完又倒在了桌上。
柳云飞看了看满园的花树,几株叶色颓败,几株色浓艳彩,心中想道:“造物主真是不公,有树四季长青,有树春盛秋残,有人年过古稀,有人腹中难保,为何不使人一般岁月,我便多能陪几年双亲。”唉的一声叹自语道:“也不知现下的昆仑是否还是十余年前的昆仑,我这般上去该是多余吧。”
“怎么会是多余呢?大家欢喜还来不及呢?”柳云飞叹气间正好被沈南天听到,这时听到沈叔答话吃了一惊问道:“沈叔,你也睡不着么?”
“江湖中人怎能有个好夜晚睡觉,听得风吹草动也得留心万分,见你走出来便也跟着出来,何必心烦明日之事呢?明日还有明日的烦恼,安心一刻便赚得一刻。”沈南天也抬头看看天继续说道:“你瞧那月不也是么?藏在云层中,安安稳稳走它的路,也不管明天能不能出来。”
“真是对不住,叨扰了沈叔的好梦,”他那脸色凝重,意真诚肯,“要是有月那般无心便好了,就不用烦闷,”
“在这福州住得惯了,这一离开是怪舍不得的,”沈南天只到他心中对着故土难舍,怕到了昆仑住不惯“十二年前你在昆仑时,哪个叔叔伯伯不疼你啊,这般上去,他们会更疼你,教你功夫。”
“沈叔叔你和大家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知,只是怕我太笨,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好心,学武这事又是急不来的。”柳云飞说这话眉宇紧皱。
“功夫可以慢慢学,江湖验历我们可以探讨,学好也罢,不好也罢,尽一番心思就行,毕竟学武是要讲天份。”
柳云飞急欲知道杀父仇人暗想:“杀我父亲的定是个高手,若沈叔把天下高手名列出来,那仇人不是好找许多。”于是便问道:“沈叔,要说江湖验历,我是半分也没有,还真不知江湖中有什么些高手?”
“江湖中一流好手不计其数,但要真正称得上高手,却也屈指可数。”他想了想有续道:“点苍耶律大古、西夏赫连勃勃,而大理天龙寺段氏一族、中原少林一派和十余年前的鬼谷派更是高手如云,”
柳云飞暗暗吃惊,原以为江湖好手不下数千也该上万,岂料就这几个,不过心中又多了层疑虑怕是这几位好手武功盖天,要见上一面都难,谈何报仇,听叔这般一说更想知他们底细变问道:“他们这些好手,江湖中有好多人见识过。”
“呵呵,我也只是闻其名罢了,要真见上一面谈何容易,”他眉宇深露继续道:“那点苍耶律大古,他是契丹人,在辽朝被金朝的铁骑践踏之后,逃到西域建立了西辽的小儿子,后来西辽的王位被一个来自蒙古的人所占据,他逃了出来,为了报仇便拜入点苍派黄永兴的门下,契丹人特有的体魄,加上耶律大古复仇的心强烈,黄永兴的细心调教下他的武艺进步神速。大古将胡人的砍马刀和点苍的绝世气功相结合。和人对抗时既可用砍马刀近战,又配有气功做底线,使他的刀法既霸道又有阴柔之处,非常神秘,让人看见了都害怕,气功一出来更是深不可测,那砍马刀刚劲霸道,处处围攻绝少防守,”他转了转头又道:“武功若得一气呵成处处进招,那也只有别人防守的份了。点苍黄永兴的混元气功暗柔暗刚,使人捉摸不定,你若柔劲刚挡,那出招人力上加力伤得更惨,若是刚劲柔挡不对势头,那也要中招,听闻当年单手劈斩十八大掌门的围攻,兀自气闲神若,点苍也日胜一日,如今那耶律大古绝少露面,坐镇点苍。”
柳云飞听他讲心中神往对其余高手更来兴味于是问道:“那西夏赫连勃勃又是如何厉害呢?”
“西夏有赫连家族,说来还叫神秘。据说他们也是来自草原的深处,他们的祖先是氐人,在东晋十六国时曾建立了夏国,其雄主是赫连昌,当时占据了黄河中流霸一方天地。而国灭之后,这个家族消失了几百年,在党项族崛起时,赫连家族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就连国号也带有当年大夏国的痕迹。虽说西夏是李家的天下,但是赫连家族在夏国的权利非同一般。他们行事非常的诡异,几十年来,人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在二十年前,他们的密子不甚暴露身份,家族的标志落了下来,结果隐藏了几百年家族就这样重出江湖。最为人们所知的是赫连勃勃,暗器为之一绝,绝大好手投暗器莫过细尖之物,他那暗器又大又是笨重,叫作‘链齿锤’有脑袋大小,出手必中,武功高人却实不怕那暗器,可那上面的毒却不得不防,若沾上那才是求生不得球死不能。”沈南天看柳云飞听得认真心中欢喜继续说道:“那大理段氏想必你听说过。”
柳云飞点点头说道:“听说天龙寺武禅双绝,只是很少在中原露面,不过声势之浓,却非一般。”
“佛门讲究清心寡欲,不求争败,我也只是耳闻,他们真若何厉害我也不得而知了。但中原少林一派却非泛泛,光是那罗汉堂便有三十多人,当年鬼谷一役罗汉堂首座靖源高僧与上官教主斗上千余多招,那般气势当时几人能比,他那师兄靖节住持少林七十二般绝技竟通十五项,旷古绝今不愧当下练武奇人,更难得他那佛武双修禅法也是一妙。”沈南天说到上官教主时脸上微微变色。
柳云飞却不注意他脸色神情问道:“能和靖源和尚斗上千余招不落败的上官教主武功定是不凡了?”
沈南天不愿提起旧事,但瞧柳云飞神色凝重,不忍伤他雅兴便说道:“二十年前鬼谷派有三师兄妹,上官飞雪、刘风客、马无迹声名盛极一时,上官飞雪我是见过的,刘风客、马无迹却只是听说,鬼谷派的罗刹功阴软无比,伤人经脉,鬼影步又是飘渺万变,轻快无比,其中幽冥刀法如鬼如魅,难以对付。”
柳云飞疑虑:“不是有套阵法叫作鬼谷五行阵厉害得紧么?”
“十二年前鬼谷四子摆其阵就伤了无数英豪,若真是五子齐上,当可立于不败之地,这阵法故是精妙但须五人同使,方能变幻,有些美中不足。”
柳云飞暗思刚刚提的几位好手,想必杀父的莫过于鬼谷派,但它早在十余年前灭派,上官教主已死,刘风客、马武迹又不现世,那杀死父亲的却是何人?一眼想沈叔看去见他正瞧着自己,怕他猜中心思忙道:“难道我们昆仑之中没有高手?”
“要硬称上高手的,十大元老中倒三个。”
柳云飞点点头却并没有听到那话,还在捉摸杀父仇人的事。
沈南天瞧瞧夜色对着柳云飞道:“此去昆仑路远进去歇会儿吧,明天好赶路,”柳云飞嗯了声,两人便进房去了。